太医的表情无比凝重,甚至拿出了一根比人的手掌还长的金针,对着弘晖的脑袋刺了下去。
琼华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那针是扎在她的身上。
可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一点用处,弘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连呼吸都渐渐停止了。
太医拔出金针以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对着琼华行了一个礼,就这么宣判了弘晖的死刑。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两个琼华同时面对了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她们完全无法接受,跌跌撞撞的扑到床边,试图摸一摸儿子的小脸,可是她的双手一直都在颤抖,根本就不听使唤。
原本还在门口,距离内院有一定距离的胤禛,听到声音后立刻从马上跳下来,推开碍事的人迅速冲进屋内。
可是他还是来晚了,等待他的就只有因为受不了刺激而晕厥过去的妻子。
还有他儿子的尸体。
琼华猛的睁开眼睛,终于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她做起身来,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中依然带着还未褪去的恐慌。
“福晋,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原本在外面守夜的溶月注意到房间里面的动静,连忙推门走了进来,一脸担忧的看着琼华,“要不要奴婢去请贝勒爷过来?”
和大多数的时间一样,胤禛今晚依然歇在侧福晋李琳秀那里,琼华又一次独守空房,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琼华此时起了一身冷汗,额头都被汗湿了,看起来确实被吓得不轻,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这么晚了,何必去打扰贝勒爷和妹妹,贝勒爷还要早起上朝,断断不能没了精神,明天找大夫为我悄悄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就是,不要惊动了别人。”
琼华这一番话说得极为端庄得体,完美符合她正妻的身份——善解人意,那体谅丈夫的辛苦,不善妒,把丈夫的妾室当做自己的姐妹一般爱护,再苛刻的人都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但是落在溶月眼里,却只剩下心疼。
现在的琼华被规矩牢牢的束缚着,一举一动都有着极标准的模板,这几乎变成了她的本能,也严重压抑着她的喜怒哀乐。
要亲手把丈夫送到别的女人的身边,比起琼华可能受到的内心痛苦的煎熬,溶月倒是宁愿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乎。
可是她的小姐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嫁人之前,她曾经是那么的活泼开朗,明艳动人,也从来都不需要活得这么累。
琼华强压着内心的绝望与痛苦,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以后,无声的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实在是太真实了,就仿佛真的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但是琼华不知道的是,这其实并不是梦境,这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在另一个时空中经历了这一切的琼华,显然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她真的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