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听闻,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径直朝着唐晨跪了下去。唐三与唐笑柠见此情形,赶忙也随着唐昊一同跪下。唐昊面色凝重,语气诚恳而沉重地说道:“爷爷,长老们说得没错,这一切确实是因我而起,我是宗门的罪人。我心甘情愿接受宗门给予的任何惩罚,只是……我心里就盼着能去父亲的坟前,为他上一炷香。”
唐晨见此情景,连忙开口:“昊儿,我已说过多次,此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与两个孩子,赶紧先起来。”
唐昊并没有听从唐晨的话,依旧纹丝未动,直挺挺地跪在原地,而唐笑柠和唐三见唐昊如此,也便继续跪在那儿,没有起身。
唐晨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小柠,将你父亲和哥哥都扶起来。”
唐笑柠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沉声道:“曾祖,父亲和哥哥的性格您应该了解,他俩是不会起来的。父亲这么些年,一直很自责、内疚,他认为昊天宗发生的所有事,全都是他一人的责任。直到今日我才惊觉,不只是他如此认为,原来各位长老心中亦是同样的想法。”
话音刚落,唐笑柠缓缓站起身来,转身面向在座的诸位长老。她目光如炬,直视着每一位长老的脸庞。“今日,晚辈斗胆请教诸位长老,”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我的父亲究竟错在哪里?仅仅因为他重情重义,愿意为保护自己的妻子挺身而出,这也算是一种过错吗?”
唐昊闻言,厉喝出声:“小柠,住口!不可对长老不敬。”
唐笑柠仿若未闻旁人的话语,目光依旧坚定地直视诸位长老,接着说道:“当年父亲虽重伤了千寻疾,可实则并未真正取他性命呀,那千寻疾后来究竟是怎么死的,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而且当时父亲自己也身负重伤,这么多年来,伤病一直折磨着他,他甚至随时都可能暴毙离世。
本就是武魂殿率先去招惹父亲的,在那种情况下,父亲凭什么不能反击呢?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占理啊。武魂殿能为了千寻疾,大张旗鼓地来讨伐我昊天宗,可你们呢,为了保全自身,竟然直接把父亲当作了弃子。
武魂殿野心勃勃,他们想一统大陆,对咱们昊天宗本就早有不轨之心,就算没有父亲这件事,难道他们就会轻易放过宗门了吗?父亲不过是在情与义之间做出了自己的抉择,难道守护自己心爱的人,这也算是不可饶恕的大错吗?”
几位长老被唐笑柠这一番话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七长老更是怒目圆睁,“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当年若不是唐昊冲动行事,我昊天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前任宗主又怎会被气死,多少同门因武魂殿的报复而死伤,我可怜的儿子又怎么会死,这些难道都不算在他头上吗?”
唐笑柠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反而上前一步,“这位长老,那照您这么说,面对武魂殿的逼迫,面对所爱之人被追杀,就该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才对吗?那样的话,我昊天宗又何来的情义,何来的血性?”
唐啸眉头紧皱,轻咳一声,“孩子,莫要再说了,此事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唐笑柠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宗主,今日我必须把话说清楚。父亲这些年过得有多煎熬,你们可曾知晓?他一直背负着所谓的‘罪责’,从未有过一刻释怀,可这真的全是他的错吗?”
唐晨看着唐笑柠这般据理力争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这孩子是真心想为唐昊讨个公道。
七长老猛地一拍桌案,木制的桌面在他掌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霍然站起,眼中燃烧着岁月未曾磨灭的怒火。“你只晓得你父亲这些年活得痛苦不堪,可你又怎会懂得,我们这些因你父亲而痛失至亲的人,是如何在无尽的悲恸中煎熬度日的?我的儿子,正是因为你父亲当年那一时的莽撞冲动,我的孩儿才惨遭横祸,再也不能回归我的身旁。”
唐笑柠不禁哼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原来长老们也知晓心疼自家孩子呀,那我倒想问问诸位长老,可还记得当年的事儿?那时你们的宗主唐啸带回来一位由十万年山茶花魂兽所化的人类,她还怀着宗主的孩子,可你们呢,不仅对她拒不接纳,甚至连她腹中那流淌着昊天宗血脉的孩子,你们也同样狠心拒绝。
就因为你们这般无情,致使那个孩子自打一出生,便遭受了难以想象的苦难。按照你们一贯秉持的那套逻辑来看,那个孩子所经历的这所有一切,可都是你们这些将她赶走的人一手造成的呀。如此说来,那个孩子如今是不是该对你们恨之入骨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