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璃红院。
一个丫鬟瑟瑟发抖的跪在房前,上面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坐在床上,眼神犀利的看着丫鬟。
"说说吧,谁指使你的?"女子淡淡的说,跪在房前的丫鬟瞬间磕头道歉:"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昏了脑袋,才敢对小姐做出如此逾矩的行为,求小姐放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红烟一边说着一边磕头,直到她磕破脑袋,床上的女子才说:"停下吧。"
"谢小姐,谢小姐恩赐,奴婢以后一定不敢了。"就在红烟以为水竹香会放过她时,水竹香却说:"你不必急着感谢,我可没说要放过你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红烟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小姐…"还没说完,水竹香起身走到她面前,"滚吧。"红烟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这话急忙连滚带爬的起身跑了。
待红烟走后,水竹香叫出梅月,"跟父亲说,我遇刺了,让他马上回来。"
"是。"梅月说完又急匆匆的走了。
……
水竹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十年前,也就是正值豆蔻年华。一个月后林熙的生辰宴,是他的择妃日,也是前世水竹香父亲的忌日。
前世水竹香被水梦漓欺骗,当时的她脑袋里只有她将要成为大皇子妃,殊不知却中了水梦漓的圈套。
她去偷了皇上的玉玺,结果被冠上欺君之罪的罪名,水尽遥为了保全女儿,被送上断头台,不久后,母亲思念成疾,也随父而去。
可笑的是当时的水竹香还在为自己将要成为大皇子妃而沾沾自乐,就连父亲和母亲的"送别礼仪"都没有到场……
水竹香来到风雨阁,这里是水家接客和审人的地方。
前世就是在这里云家,也就是水竹香的母亲的母家,他们来到这里请求水竹香去给云冰瑶送行,好让她在天堂能够安心。
却也是在这里,水竹香拒绝了云家的请求,当时的她还是一心只系着皇妃的位置,她在学礼仪、学刺花、学诗、学做饭…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爹娘…
她坐于阁前,等待着水尽遥的到来。
水竹香重生到了十年前,水梦漓让丫鬟红烟去陷害她,想要她"离开"那天。
前世水竹香在这天受了伤,但是这次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一刻钟后。
水尽遥匆匆赶来,当看到水竹香完好无损的坐在阁前,他松了一口气。保持着长辈的威严,徐步走到水竹香面前。他问:"阿离,没什么事就不要捣乱,爹爹还很忙,有空再陪你玩昂,好吗?"
"爹…"水竹香声线颤抖的说,她太久没有见过爹爹了,以至于一见面就哭。水尽遥看见女儿这一副表情,还以为他真的遭刺了,赶忙上前安慰:"阿离别哭,是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爹以后给你安排几个护卫好吗?"
水竹香却摇摇头。她明白爹爹在官场上的形势,如果护卫全都安排到她这里来,那么爹爹就没有人守护,她自己能解决的小事,怎么会让爹爹安排护卫来保护她呢?
"我没事爹…我只是太想您了。"水竹香抽噎着说。"没事就好,这才一会没见,乖女儿就想为父了,为父可真是高兴啊。"水尽遥感慨道。
"爹,我会快快长大的,长大后我一定保护好您和娘亲。"
"好好好,阿离懂得要保护娘亲和爹爹了,我的阿离长大了。"
次日。
水竹香一大早起来,听见水梦漓吵嚷的声音。
"大伯怎么能这样?红烟是我的丫鬟,他怎么能为了大姐就随意杖打我的丫鬟?这不公平!"水梦漓生气地说。
"算了二姐,大伯就是偏心大姐,我们还是别计较了,否则又被大伯说了去。"水烛灵温柔的声音响起,水梦漓回头一看,原来水烛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水竹香听着她俩一唱一和的声音,再也忍无可忍,杏蒲就在她房中,她示意杏蒲出去。杏蒲点了点头,出去同梦烛两人讲道理,水竹香则是在房中自己梳装。
没一会儿她就梳装好了,杏蒲讲道理论不过梦烛两人的无赖,无计可施时水竹香刚好走出来。
水梦漓立刻拉着她不放,一直在说红烟是冤枉的,让水竹香立马放人。
可水竹香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傻子了,又怎么会听她的话呢?
"二妹,这是爹的主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求放人也要去跟爹说吧?"水竹香悠悠的开口。
可水梦漓却说:"大伯最疼爱你了,你说了他肯定会放人的!你赶紧去跟他说!"
"对呀大姐,大伯可偏心了,他在你面前总是温文尔雅,对待我们却严厉的很!"水烛灵随和道。
可水竹香已经看透了她们的面貌,又怎么还会再被骗了?
她松开水梦漓的手,"二妹你要是想让爹放人,你就自己去和爹说吧。"说完再也不管梦烛两人,径直走了。
醉花楼。
一间上等号房中,三个身拔挺俊、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坐在其中。坐在坐在左边的红衣男子随口说了句:"听说水家家主今日替女儿罚了个奴婢,昨日提前退堂也是听说女儿遇刺。"
坐在右边的蓝衣男子说:"说来那水家嫡女也是幸福,有这样好的爹和娘,只可惜她却一心都扑在大皇子身上。"
红衣男子又说:"可不是嘛,真是愚蠢至极。"
蓝衣男子笑了笑,突然望向坐于中央的紫衣男子,玩笑似的说:"阿晨,不评价一下吗?"
本来想逗紫衣男子开心的蓝衣男子,却不料遭到紫衣男子的白眼。
"有时间说这些玩笑话,还不如看看他们的行动。"
红衣男子却说:"哎呀阿晨,你天天就想着观察他们的行动,他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打得过你呀,何必那么紧张呢?"
紫衣男子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如今形势尚且稳定,万一突然来了个不稳定的因素,必须将之铲除,否则计划难施,所以我才让你们时刻观察他们的行动。"
"知道啦,天天观察不累的吗?总要休息一下嘛,就着今天我们好不容易三个人聚一起,就玩一下吧,就今天而已。"
红衣男子说完,蓝衣男子也期待的望向紫衣男子,毕竟他们确实很久都没有三个人聚一起聊天了。半晌,终于见他挥了挥手。
皇宫。御书房。
皇上坐在房前,他面前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熙儿你要记住,一月后的生辰宴朕会举行的比以往要重大,别忘了你在生辰宴上该做的事。"皇上严厉的说。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让生辰宴进行的顺利。"林熙缓缓开口道。
"记着就好,回去吧。"皇上淡淡说。
"是。"说完林熙便退了出去。
侍林熙走后,皇上眼神阴暗的看着他的背影,筹谋着该如何将他除去…
现今皇室中的勾心斗争越发藏不住了,各个皇子都恨不得皇上马上驾崩,好让他们继承皇位。
皇储之争争的最激烈的,便是大皇子和四皇子。大庆国有6位皇子,六皇子最小只有6岁,而大皇子已经18岁,将弱冠之年。
大庆皇上林宣最喜五皇子,五皇子不争权,他不喜欢血腥;而六皇子太小,容易被人利用。
林宣决定在林熙弱冠之年给除六皇子以外的所有皇子封王,而距离林熙弱冠之年只有不到两年时间,林宣必须保证自己在这两年以内不会被行刺,否则他的寿命将止于那一天,而那些皇子的心愿也会被满足。
每个人都厌恶死亡,而林宣更害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将要死,却等不到死亡的那一刀落下。
水家。
水竹香和水尽遥在烟雨阁内议事,烟雨阁原本是云冰瑶兄长的屋舍,后来因为不常在便把这里设成了单独几人的秘密交谈之地。
云冰瑶才从水竹香昨日被遇刺的心境走出,听水竹香说她想去逛街,又担心起来:"阿离,要不要几个护卫跟着你呀?让他们保证你的安全。"
水竹香看着娘亲那担忧的样子,不禁心里一酸,前世自己是有多么傻,才会对爹娘对自己的爱不屑一顾。
"不用了娘,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先聊聊官场的事吧,我走了再见!"水竹香爽快的说。
虚缈街。
虚缈街是大庆国最热闹的街道,虚渺虚渺、虚无缥缈,这里的东西有些真有些假,让人分不清楚,所以说叫"虚缈街"。但是虚缈街里的东西假的不会骗人,真的不是好人,来到这里感觉一切都颠倒了,却又好像很现实。
整个京城里最热闹的醉花楼也在这条街,因此这条街上总是人来人往的。
水竹香自己来到最热闹的烟花盛地——醉花楼,她站于楼前看了看扁牌,直接走了进去,却没有想到远处有人一直在跟踪她。
醉花楼里。
醉花楼作为整个京城最热闹的烟花盛地,里面的人自然也是鱼杂混乱。她问了楼上一小妾,得知人在何去处时对她道了声谢,径直往上等号房走去。
醉花楼上等号房很多,她只停留在门前一瞬,很快敲了敲门。
不一会,一位蓝衣男子打开了门,当看清门前是谁时,许衡奕愣了愣,"水小姐?"他疑惑的出声。
"嗯。"水竹香淡淡的回了句,径直进去了里间。
一进来,水竹香反手把门关上,背对着他们解释道:"有人跟踪我,"她转身礼貌的说:"来你们这避一避,不介意吧?"
对面二人皆是沉默无声,许衡奕在她旁边说:"水小姐,你这也是大家闺秀的,我们…和你一个人…在一个房间不合适吧?"许衡奕汗颜。
他们这虽然不是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三男一女就更离谱了!她是怎么想到来这避嫌的?
紫衣男子突然开口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猜的。"水竹香脸不红心不躁地撒谎说。其实是因为前世她来过一次醉花楼,只不过前世自己是因为好奇,而这一世是因为利益。
其实她因为好奇来过醉花楼,碰巧就遇见他们三人,所以这次赌一把,赌他们今日也来过这醉花楼,没想到真的赌赢了。
"那你是怎么猜到的?"紫衣男子继续问。
"因为我觉得你们这般好强,肯定也想寻个快活,毕竟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更何况各位都是武力高强的,肯定比寻常人更有主见……"水竹香随便讲了个大众化的理由,全然不知道三人已经脸色发黑…
等水竹香终于讲完时,她看见三人面色不佳,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说:"对不起,打扰各位了,我这就走。"
可水竹香要走时,后面突然一双大手拉住她,一把把她扯到后面,"水小姐现在才想起要走,不觉得晚了些吗?"许衡奕邪魅的说。
他虽然温文尔雅,但不代表他是个没有脾气的,更何况他也是习武之人,刚才那一扯差点给水竹香扯出内伤。
"嘶——"水竹香吃痛地叫出了声,她说:"我明明已经道歉了,你不放我走,我是可以报官的!"
"你大可以去试试,看我会不会坐去牢?"许衡奕强忍着怒火,在心中默念:她只是无知的女人,你不用跟她计较,她是女人你不能伤她…
水竹香并不知道许衡奕的自我心理梳导,她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她可不要才重生又死一遍。
"你放我走,我可以帮你一个忙。"水竹香急中生智的说。而回答她的却不是许衡奕,谢辰谈淡地说:"说来听听,若是让我们满意,就放你走,否则…"说着谢辰淡定的拔出佩剑。
水竹香赶紧说:"要求你提,我一定做到,这样行吧?"
谢辰终于把剑收了回去,水竹香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回去。
"记着你今天与我们的约定,不然我随时都可以取你性命!"
"行行行,我可以走了吧。"说完不等谢辰回答,水竹香赶紧跑了。
路残冬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感觉这样的水竹香很有趣,她好像…不似传闻中那般爱慕大皇子?
"这位全京城皆知的痴情小姐,似乎要释怀了?"路残冬喃喃道,他想着:这样,一月后大皇子的生辰宴便又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