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众人反应,靳明姝妈妈已经冷笑着打开本子:“8月7号,今天我背着妈妈跟哥哥见面了!哥哥带我去吃了烤肉,我很开心!”
“8月14号,今天妈妈将我房间的门锁撬坏了,她一直在骂我,好累!想哥哥了!”
“9月1号,我好像喜欢上我哥了,我感觉自己好恶心”
“10月23号,我好累!可我不能死,我还有我哥!我还舍不得死!”
“12月31号,瞒着妈妈跟哥哥一起跨年了!今晚的烟花好美,哥哥也好美”
“1月7号,下雪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说给我过生日就是浪费钱。可是哥哥悄悄给我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还给我精心准备了生日礼物。他还说希望我能永远快乐平安,他永远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可他不知道,我许的生日愿望是:能得到世俗垂怜”
……
靳明姝妈妈一字一顿,念的字正腔圆,每听一个字都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众人呆住,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特别是靳明殇,此时他满脸震惊,双眼瞪大,嘴唇不自觉地张开,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呼吸急促,窒息感汹涌而来,让他连一个字都难以吐出。
靳明姝妈妈每念一篇,靳明姝的心脏就少跳一拍。那些字像是一把把直戳人心的刀子,扎的她血肉模糊,让她片体鳞伤。她此刻满眼绝望,那些她以为会一辈子烂在梦中的秘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点一点的从她心脏里剖出来,不顾她的死活,将她见不得光的满腔爱意捏在手里反复揉搓
“妈!妈!求您别念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靳明姝几乎是拖着身子跪爬到母亲脚边,死死抓住那片冰凉的衣角,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哀求在屋内回荡。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去想象此刻哥哥的表情,旁人的目光也如利刃般刺在她的背上。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母亲口中那些字句对她的折磨。此刻,她唯一的念头便是祈求母亲停下,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寂静也好。
“那是你亲哥!你怎么那么恶心!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靳明姝妈妈将本子用力砸在靳明姝身上,双手死死攥住她的衣领,像个疯婆子一般大声质问
那本子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脸上,瞬间,她那原本洁白如玉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一连串细小的血珠宛如冬日的雪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映衬得那道伤口愈发触目惊心。
靳明姝流着泪,有些崩溃的失声尖叫:“那你说怎么办?”
“那你去死啊!”靳明姝妈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吼出这句话
靳明姝呆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这位所谓的亲生母亲。她眼底那残留的最后一缕希冀之光,此刻如同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连一个字都无法挤出,只是无声地开合着,仿佛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在绝望中挣扎喘息。
靳明殇冲过去一把推开她:“这他妈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他妈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
最后靳明殇和靳明姝都被带走,至于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没人知道。
那之后的几天里,三班众人或许是因为三观受到了冲击,都变得有些沉默,此事后来也没人在提起。
靳明殇是在一周后回来的。众人屏息凝神,只敢悄悄打量他。他一言不发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动作机械而冷漠,随后又默默离开教室,连脚步声都轻得像一阵风掠过。那时的他,眼底布满了刺目的红血丝,像是熬过了无数个无眠之夜。下巴上冒出了几缕胡茬,为这张原本清秀的脸平添几分凌乱与疲惫。他的神色憔悴至极,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生机,死气沉沉,再不见往昔少年人应有的意气风发与肆意张扬。
后来简岁才知道,回去后靳明姝和靳明殇就被分别锁在了各自的房间里,靳明殇的爸爸妈妈更是因为这个吵得不可开交。终于,靳明姝在一次她爸妈的互骂声中跳楼了!六楼,如果直接摔下去可能不会死,可正对窗户下面有一盏路灯。靳明姝被路灯杆扎了个对穿,就只留下了一张写着:“我哥平安”的纸条,死不瞑目!
从那之后,靳明殇精神就出了问题,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逮着人就说:“我妹死了,六楼,摔下去了”,说完还会冲着人大笑。至于后来他怎么样了,有人说是被他爸送精神病院去了,也有人说是他自杀了。说法不一,有人惋惜,有人不解,有人把这当成一个笑话讲给身边人消遣……
简岁只感觉一阵恍惚,初见时,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自信又张扬的跟她搭话,才过去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那人便失了锋芒,掩去一身少年气息……
禁忌之爱,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更何况是这般乱伦之情。靳明姝心底清楚,一条名为“血缘”的深壑横陈在两人之间,无论试图跨越或是退回原地,都难逃万劫不复的结局!明明知晓前路尽是黑暗与绝望,可靳明姝却依旧清醒而决绝地沉沦,那颗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越发深陷,难以自拔……
惋惜吗?可能有吧。人各有命,命有此劫,干涉不得,余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