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安陵容开始思考送宝鹃回内务府一事。
按着宫规,答应位分的身边只能有宫女太监各两人,灵之虽是她的陪嫁丫鬟,但也占了一个名额,她身边如今有三名宫女,自然是多了一个。
趁着此次的事将宝鹃打发了,应当不会让引起皇后的怀疑与警觉。至于皇后是否会以为她胆小怕事,被华妃的动作吓到了,并不重要。
她现下该做的是,找个合适的理由留下宝鹊。毕竟若说行事稳妥,明眼人都知道宝鹃比宝鹊更得用些,而她留下宝鹊却打发了宝鹃,难免会宝鹃多想。
宝鹃如果只是普通宫女,她打发了也就打发了,可谁让宝鹃背后还有个皇后,真是麻烦。
可再麻烦也要做,不然留个皇后的钉子在身边,想想都觉得危险。
思索须臾,安陵容便唤了宝鹃进来。先是做出为难的模样,接着叹了口气,才道:“今日莞常在因着身边伺候的宫人超过定数被华妃娘娘处罚一事,你可知道?”
“此事满宫皆知,奴婢自是知晓。”宝鹃看着安陵容这副纠结的模样,试探着问道:“小主可是在担心莞常在?”
安陵容点点头,忧愁道:“自然是担心莞姐姐的。莞姐姐已被禁足,方才我去了碎玉轩探望,却被拦在了门外,也不知莞姐姐如何了,她还病着呢!”
“小主莫要太过忧心,当心身子。莞常在虽是被禁足,想来华妃娘娘是允许太医进出碎玉轩为莞常在看病的。之前太医就说了,莞常在这病需要静养,如今被禁足也只当是静养了。奴婢想,应当是没多少妨碍的。”宝鹃贴心的劝慰。
安陵容再次叹息,“就怕莞姐姐被禁足,底下的奴才不尽心伺候。”
明知安陵容的担忧在这宫里是常态,宝鹃却还是道:“莞常在好歹是小主,底下的奴才哪里敢怠慢。”
“但愿吧!”安陵容不置可否,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心,“叫你来,是有事同你说。”
“不知小主有何吩咐。”宝鹃以为安陵容是有事单独吩咐她,是想要重用她了,眼里带了些许喜色。
安陵容缓缓道:“你入宫也有三四年了吧,想必应该清楚宫里的规矩,妃嫔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有定数的。今日莞姐姐因此事被发落后,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身边伺候的宫女也是超了答应位分应有的定数。好在华妃娘娘贵人事忙,还曾未注意到我这儿,否则只怕我也被发落了。”
宝鹃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急急道:“小主是想……”
不待宝鹃将宝鹊的名字说出来,安陵容截道:“我想送你回内务府去。你也知道宝鹊年纪小,又刚入宫不久,若是将她送回内务府,只怕不会被分到什么好去处了。她好歹伺候我一场,我也不忍心她小小年纪就被打发到那些辛苦的地方当差。你平日里也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照顾,想来也同我一样,必是不忍心她去那艰难的地方被磋磨吧!”
闻言,宝鹃只想说去他的不忍心。她之所以会照顾宝鹊,不过是想笼络了宝鹊为她所用罢了。若是早知道会有今日,她才不会多此一举。不仅没完成皇后交代的事,还要被送回内务府去。皇后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处罚于她。
可她又不能说出真实原因,只好可怜兮兮道:“奴婢的确不忍宝鹊受苦,可奴婢若是被退回内务府,只怕也不会分配到什么好差事。求小主可怜奴婢,就让奴婢留在您身边伺候吧。”
安陵容叹道:“你们两个我都舍不得,可若不按规矩行事,若华妃娘娘知晓此事,不仅是我,你与宝鹊只怕也会被处罚。要是华妃娘娘让人将你们送回内务府,只怕你们日后在宫里只会更加艰难。”
看着满脸焦急,想要说些什么的宝鹃,安陵容只当没瞧见,继续道:“你曾在内务府当过两年的差,与内务府那些个宫人是有几分情谊在的。待我与他们说清楚送你回去的缘由,想必他们不会随意打发了你,自会为你安排个好去处的。”
宝鹃跪下磕头,眼泪汪汪道:“小主,求您让奴婢留下来吧,奴婢不想离开您。”
安陵容也红了眼:“你暂且先回去,待日后我若有幸得以升了位分,自是会将你再要回来。”
宝鹃急道:“可是……”
安陵容摆摆手,“委屈你了,但也只能如此。你回去收拾收拾吧,一会儿我让小术子送你回内务府,会交代他好好同内务府总管说清楚此事。去吧,让小术子进来。”
宝鹃知道此事再无转圜,若是还要在闹,只怕会将安陵容对她的那一点不忍消耗殆尽,最后直接用强硬手段送她离开。撕破了脸,对她可不好。
一个没规矩与主子闹起来的奴才,被送回内务府的后果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哪怕她是皇后的人,但皇后也能随时舍弃了她。
事已至此,宝鹃只得再次磕了头,哽咽道:“奴婢拜别小主。”
安陵容难过地转过头,颇为不忍,“去吧。”
宝鹃前脚离开,小术子后脚就进来了。他先是行了个礼,才躬身道:“不知小主有何吩咐。”
安陵容低声道:“灵之暗中观察过了,宝鹃是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钉子。这次华妃发落莞常在,我正好用此借口将她打发回内务府去。待会儿你送她回内务府,好好同内务府的总管说说。”
“是。”小术子应下。
安陵容又道:“你再去魏公公那儿一趟,让他想法子尽快将宝鹃打发到其他地方当差,不要让她继续待在内务府了。还有,让魏公公帮我选几个稳重伶俐的宫女,再挑些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培养着。这些人最不能缺的就是忠心,要是有会医术的,自然是最好了。我不会一直是答应的位分,待升了位分内务府会再送宫女和太监来。与其让旁人钻空子,不如让咱们自己的人到我身边伺候。记住,这些事要尽快安排起来,若暂时找不到会医术的宫女,就先安排其他宫人。”
小术子拍着胸脯保证道:“小主放心,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好。旁的不说,魏公公调教人的本事不差,送到小主身边的人自然是忠心于小主的。”
“我自是相信魏公公的本事。”安陵容笑道:“你告诉魏公公,若是办好此事,来日他离宫,我自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我有一胞弟,今年二月刚过了县试,明年四月要参加府试,接着就是院试。若是有把握,自是会继续参加乡试。不过我弟弟年纪不大,行事还有些稚嫩,需要一个行事周全的人在身边日常提点着些。当然了,必会让魏公公安度晚年,不被人欺负了去。那香火祭拜自是不会少,不知魏公公可愿意?”
闻言,小术子一喜:“小主的话奴才一定一字不落的带到。”
“那就去办吧,日后咱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安陵容强调。
“是。”小术子少了平日里的稳重,多了两分活泼:“奴才日后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宁死也不背叛小主。”
安陵容被逗笑了:“哪有这么严重,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要好好活着。”
“是。”说罢,小术子退下。
约摸两个时辰后,小术子回来了,告诉安陵容一切都办妥了。不出三日,宝鹃就会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当差。还有,他与魏公公按着安陵容的要求,挑选了一些宫女太监,其中就有一个略懂医术的宫女。只等内务府要挑选人手时,将人安排过去,再送来春禧殿。
最后,小术子代魏公公表达了感激,也表示了日后会好好为安陵容办事。
安陵容对此很满意,让小术子先下去休息。
将宝鹃打发走了,安陵容很是松了一口气,如今只要确定小庄子背后没有主子,那她的身边就安全了。日后选进来的宫人也是自己的人安排的,那么她的身边就去铁桶一般,再也不怕被身边的人陷害了。
听得这话,安陵容松了一口气。不管魏公公要如何运作,只要她需要的人能被安排过来就行,其他的她不会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每必要事事都去探究。
因为连着办了三件于自己有利的事,安陵容这两日心情很好,春禧殿里也充满了欢声笑语。
春禧殿里一派祥和,宫里但其他地方就“暗流涌动”了。
虽然苏培盛没有在皇帝跟前提起甄嬛被华妃处罚一事,但皇帝还是从皇后处知晓了。
皇帝对甄嬛颇为张扬的行事有些不满,但因着那张与纯元相似的脸,便没说什么。
但对华妃得的行事愈发不满了,只觉她近来行事愈加嚣张。出于制衡的目的,皇帝有意将家世不错的沈眉庄抬举起来,便着人将宫中各种菊花名品都给沈眉庄送去,就连花房新培植出的,为数不多的绿菊全都给沈眉庄送了去。
不仅如此,皇帝还去看望了沈眉庄,更是亲自为沈眉庄所住的“常熙堂”改名为“存菊堂”,同时还让沈眉庄学习管理六宫事务,并夸赞沈眉庄聪明、识大体。
皇帝更是对沈眉庄说皇后三病两痛的,华妃终究毛躁了些,他喜欢沈眉庄的稳重,让沈眉庄好好跟着皇后和华妃学着,以后就能帮他料理六宫之事这样的话。
听着皇帝的夸赞与嘱咐,沈眉庄心里欢喜,就连原本的谨慎也丢了几分,自是应了下来。
华妃到御花园散心时,瞧见花房的小太监搬着绿菊路过,在颂芝的奉承下,便以为这些绿菊都是给她的。正当她心下欢喜之时,却听花房的小太监说这些绿菊都被皇上赏赐给了沈眉庄。
看着眼前的花房小太监们,华妃只觉自己被奴才看了笑话,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哪知刚回宫,又得知了皇帝让沈眉庄学习六宫事务一事,更是怒火中烧。立即让人将翊坤宫里的菊花全都搬走,更是说日后翊坤宫上下绝对不能再出现菊花。
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如何,安陵容一直安静地窝在宫里认真锻炼身体。不过宫里的这些消息,她一点都没落下。
她算是发现了,小庄子不仅是个打听消息的小能手,还与宫里许多粗使宫女太监交好。
果然,在这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那些个瞧着不起眼的底层宫女太监在这宫里的占比可不算少,且宫里每个地方都有这样的宫人。倘若他们是连合起来,那可是庞大的关系网啊,可不能小瞧了去。
安陵容心中愈发感慨自己的幸运。分配到她身边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各有所长。小术子背后有魏公公撑腰,又行事稳妥,算是个比较可靠的人;而小庄子虽然暂时还无法确定背后是否有主子,但他打听消息的本领却是一流,且与宫中许多宫人都所有来往,人脉极广。
这样的组合,让安陵容在这深宫之中多了几分底气,也少了几分孤立无援的惶恐。
系统3-25899深藏功与名。虽然这个世界它不能让宿主知道它的存在,也不能协助宿主完成任务,但还是可以偷偷给宿主加一点点的气运。
毕竟这是它的第一个宿主,也是它在三个合适的人选里自己选择的宿主,自然是不一样的。再一个,它不想出师不利,影响以后的评级,就只能稍微的作一点点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