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天气刚刚冷下来,赛缪尔换了新大衣,捧着热咖啡往学校里走,手里还拎了杯奶茶点的全糖,发现学校草坪那边还有人站着不动,所有人都步伐很快,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赛缪尔不禁多看了两眼,随后僵住了动作,因为那个在草坪上支了个画架手里捏着调色盘的人是安格斯,现在他得走过去了。
不冷吗?他走到安格斯边上先一步开口,看到他在画学校护栏外对面的拉面店,于是塞缪尔顺手给他把脖子上快掉下来的围巾又系了两圈,打个蝴蝶结。
冷啊…。但是对面拉面店的大叔好适合画素描!安格斯一边往手心哈气一边说。我想拍下来来着……但是侵犯人家肖像权就不好了。
你可以直接去问。赛缪尔站旁边看,还没一会儿就冷的手指发抖。去告诉他,等你成为了著名画家,他的店也会名声大噪。
哈哈,是个好主意啊。等我成了著名画家~哼哼,小赛赛你要收好我送你的画。我要开始练签名了。安格斯的语气一直兴奋不已,又画了几笔,满意了,把画纸卷好收起画架,赛缪尔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不至于迟到了,安格斯打着哆嗦,步伐也又急又快,嘴里叨叨着好冷好冷,突然听到吸管扎破杯子的声音,接着一杯热奶茶送到嘴边,赛缪尔帮他拿了画板说喝吧,还有十分钟上课。
呀,草莓味。好喝……!你好关心我🎵,中午一起去吃拉面,小赛赛?
赛缪尔说好,又说记得关东煮。安格斯笑着应答,他望向窗外,初冬的冷风将树叶的最后几片叶子刮到地上,而掌心里喝了一半的奶茶还残留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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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日,在比花蕾亚更高云端上,花仙的贵族区正在进行一场盛宴,伊诺森斯家的少爷正在长桌边,他已经长大了很多,此刻不言苟笑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此时有不少来客已经到场,他仍然盯着门口的位置。
暑假回到家族的日子里,他鲜少有机会再与这位朋友见面,他极为抵触出席的宴会反倒是唯一的机会,他拎着自己的包装精美的礼盒,一点点攥紧了它。
唯有这个,是必须在今天交给他的,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伊诺森斯少爷,代我向夫人小姐问好。”又是一位和家族相熟的客人来了,这一位和他碰了杯,又眼尖地看见了赛缪尔的礼盒,“谁运气这么好,能收到伊诺森斯少爷的礼物啊!”
“一位朋友。”赛缪尔礼貌又模糊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看了看自己的怀表,祈祷着安格斯千万不要迟到。
不要让它送不出去啊....我为你准备了那么久,安格斯。
终于,在秒针即将碰到整点的前一瞬,一抹高饱和的金黄色出现在了门口,贝鲁多家的小少爷喘着气,他推开了门,露出一个很漂亮的笑容望向所有人,嘴里说着来晚了来晚了,目光却只盯着赛缪尔,他都想直接扑过去了,但是想着父亲的嘱咐,安格斯咳嗽了一声,迈着优雅但有些小瑕疵的步伐,走向了赛缪尔。
安格斯已经不太一样了。赛缪尔想,他望着走过来的安格斯,穿着西服,脸上没有沾颜料,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他每次画画把袖子挽的老高就是怕弄脏,白手套不适合他。赛缪尔胡思乱想的时候,安格斯已经走到了面前。
安格斯的脸色并不好,来到这里几乎是勉强的笑容,赛缪尔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赛缪尔想,我不该心软的,但是他又叹了口气,来都来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
许多双眼睛望向这边,他们的目光落在两位未来的家主身上,像一道隔阂,安格斯不能再向前一步,他只能行礼——一个完美的贵族该有的仪态。
”希望你享受这场宴会,安格斯.弗朗西斯.贝鲁多。“赛缪尔说完了官话,他郑重地捧起那个礼盒放到了安格斯的手心里,他感觉到对方似乎想抓一下他的手,但他立刻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
"这是伊诺森斯家的意思吗?"安格斯也谨慎地开口,他知道,周围的人也想知道这样一个答案。
”这只是我个人对你的馈赠。“赛缪尔的语气平静无波,但是能看到安格斯紫色的眼眸眼底露出的相当多的欣喜神色,他故意当作没看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去完成父亲说的那些任务了。
安格斯盯着赛缪尔的背影,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了手中礼盒的分量,他垂下眼眸,虽然他知道彼此因为礼仪和身份,桎梏于这样的行为里,但他仍然有些后怕,好像刚才演出来的那种礼貌,会真的让他们产生某种距离感。
他借故进了休息室,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礼盒,随即露出相当高兴的表情:
”太好了!是小赛赛亲手写的笔记和重点资料!我的暑假作业总算有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