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家路窄

接连数月，易水寒未曾踏出昧谷半步，内心深处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暗自思量，或许不还他们的钱，便是对他们的无声反抗。

一天，昧谷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易水寒去凑热闹，看见一个白发男人和假叶面对面，旁边站着五败和七魄之胄。

“假叶大人？”

假叶正和男人说话，听见易水寒叫自己，向他看去，“哦，差点忘了，你说想知道零力和元炁能否共存？易水寒你过来。”

男人的目光随之投向那里，不禁心头一震，怎么会是他？

易水寒也很震惊，真是冤家路窄，是那个凶凶的大哥哥！

“大人，就是他！”

“什么？”

“之前捏伤我手腕又给我铜币的那个大哥哥。”

五败之破低沉的说：“伤害我们少主，你找死！”

山鬼谣也不得不感慨，希望这个小孩不要多生事端。

假叶并不在意。

“既然这样，你已经知道了他的侠岚印，说明他体内有元炁，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第一次捡到这个孩子时，他身上散发着无比强大的零力。”

“零力？！”山鬼谣惊呼。

“所以我觉得你的想法不是天马行空，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吧。”

假叶竟然破天荒主动让易水寒出昧谷，只为给山鬼谣“带路”。

“想干什么都行？”

“是的。”

“想吃什么都行？”

“可以。”

假叶给了易水寒一袋钱，后者高高兴兴的拿着钱离开。

————

倒霉孩子害怕身后的山鬼谣，没注意到前方，于是刚进集市没多久又撞到一个人，心想自己是不是被诅咒了，心里不由得充满怨气。

“又是谁……大哥哥？怎么又是你！”

弋痕夕哭笑不得，轻轻揉了揉被撞疼的腰，想着这孩子许久不见，力气越来越大了。

“弋痕夕，这个孩子是？”

易水寒循声望去，是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慈祥的老爷爷。

“一年前，这个孩子偷了我给您买药的钱。不过山鬼谣，不是让你买药去了嘛？你俩怎么在一起？”

不算弋痕夕记性好，他所认识年纪轻轻少白头的人，除了自己的好兄弟山鬼谣，就只有这个孩子了，何况他还有一双湛蓝清澈的双眸，很难认不出。

山鬼谣也没想到弋痕夕会来，略显局促。

“是我找大哥哥，把这袋钱还给他。”易水寒突然开口，把自己的钱袋塞到山鬼谣手里，弋痕夕看不见的地方，他对山鬼谣眨眨眼。

眼看弋痕夕打消疑虑，山鬼谣松了口气，暗暗和左师四目相对，似乎在用眼神说话。

“他就是你们说的有侠岚挂印的孩子？”

“是他。小弟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才不要，我家大人说了，你们是坏人！”

易水寒说的大人是对假叶的尊称，但是他们听着却以为是自己的家长。

望着眼前尚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六七岁少年，左师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回忆起自己那两位徒弟年幼时的模样，对易水寒格外温柔。他轻轻咳嗽了几声，缓步走向易水寒弯下腰来，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你看，我也有这个印记。”

易水寒怎么看不也觉得这个老爷爷像坏人，也伸出自己的左手。

“……我叫易水寒，风萧萧兮易水寒。”

弋痕夕不禁皱了皱眉，谁家父母会给孩子取名易水寒啊？太不吉利了。

“这位是我俩的老师，左师老师，我叫弋痕夕，他叫山鬼谣。”

“左师爷爷，弋痕夕哥哥……坏蛋。”易水寒叫到山鬼谣的时候小声骂他一句，山鬼谣当然听到了，又好气又好笑。

“那里的药铺搬地方了，我带你们去别处吧。”

“难怪一直找不到，谢谢小寒弟弟。”弋痕夕温柔的笑了笑。

临近夜晚，恰巧今日桃源镇有灯会，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好不热闹。左师难得提起兴趣，师徒三人决定多留一会，至于易水寒，本来就不喜欢昧谷那种寂静之地，非常乐意做他们的导游，此刻正被山鬼谣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山鬼谣倒是喜欢看见易水寒鹌鹑似的样子，抱他一方面是监督易水寒和弋痕夕说漏嘴，一方面是易水寒太矮了。左师看着一米九的山鬼谣抱着小孩，心下不免觉得好笑，弋痕夕给易水寒买了糖葫芦和一些小玩具，易水寒主动和他们聊天，全都是街坊邻居的八卦，这算是他们最开心也是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