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秦雾漓这几日都睡得不踏实,所以大战前夜,宫远徵便整晚都陪着她。
天色未亮,各宫里便已忙碌了起来。
虽然这继位大典是个幌子,但总要逼真些,才算是在尊重对手。
秦雾漓替宫远徵束发,把可能会妨碍他打架的小辫子全都扎起。
虽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她还是放不下心,恨不得让他穿上刀剑不入的铠甲才好。
宫远徵透过镜面,看到身后愁容满面的小姑娘,心里也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情绪牵动。
他转过身,将她紧紧环住,故作轻松地调笑道:“这么没自信,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阿漓。”
秦雾漓勉强牵扯嘴角,“阿漓生来幸运,从小便有爹娘宠着,就算背负家仇背井离乡来到宫门,也从未有过被刁难。住进徵宫以后,公子待我的好,丝毫不亚于家中所给。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失去。所以公子,阿漓希望你可以自私一些,一定……要首先选择保护好自己。”
爱能让人变得勇敢无畏,却也同时赋予相爱之人成为彼此的软肋。
宫远徵点了点头,温声宽慰:“放心,我会万事小心。”
埋在他怀中的秦雾漓轻轻点头,发出一声细微而绵软的应答:“嗯……”
随着第一缕阳光穿过山谷,前后山各宫皆已准备就绪。
巍峨的宫门缓缓打开,穿着喜庆的红色的乐师队伍,由宫门侍卫带领着走了进来。
队伍里的人,皆训练有素的低垂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秦雾漓突然从台阶上小跑而下,与其擦肩,碰了一下其中一位女乐手。
只见那人迅速躲闪开,锐利的目光从乐师的脸上一一乍现,众人不约而同地紧盯着秦雾漓。唯有年纪稍大的领队及其身边约莫十几岁的少年面露惧色,差点没站稳。
绿玉侍见状,连忙过来扶住秦雾漓,顺带瞪了眼那名被撞到的乐师。
秦雾漓对那侍卫扬唇一笑,“昨夜没睡好,走个路都觉得没劲了。”随后,她又看向众人,用扬州话说道:“撞到这位姑娘了,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及身边之人皆皱起眉,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反而是队首的领事对她摆了摆手。
秦雾漓特地让宫远徵请的是一只扬州来的乐师队,为的就是方便她查验身份。眼下看来,她已经大概能猜到这群人之中,孰真孰假了。
秦雾漓回头,对台阶上方的上官浅使了个眼色,上官浅勾唇,表示已然。
秦雾漓移步走到领队面前,轻声道:“劳烦大家这么早过来,离大典还有些时辰,各位可以先去吃些早点。”
说罢,她便让侍卫带着所有乐师去备好早点的地方。
一行人从她身边走过,她留意到那一双双握着乐器的手,尽显错乱。
她不禁浅笑,心里暗暗道:宫门给无锋准备的时间不足四日,也难为这些低阶的刺客了。
待人走远,她才又唤了个侍卫过来,吩咐道:“除了领头的那个老者和他身边的少年,其余的……按计划行事。”
“是!”侍卫点头,便往乐师队伍的方向疾步走去。
秦雾漓又仔细看了看大门四周,才走上台阶与上官浅汇合,眼里满是疑虑:“司徒红没来前山?”
上官浅方才也仔细观察了乐师队里的每一个人,并没有发现与云为衫描述的紫衣长相相似之人,“她会不会也去了后山?”
秦雾漓也正有此猜测,“此事有变,还是先告知各位公子为好。”
上官浅点点头:“我让人去给角公子传消息,徵公子和执刃那边,妹妹去说。”
“好。”秦雾漓蹙眉,心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