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再是愚钝,也看得出裴思婧对宫远徵也同样动了情。
离开这儿,原本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眼下看来,他应该给她些时间好好考虑。
也许对裴思婧而言,马上离开此处回到天都,并非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
若非是他法力在此地不得施展,他断不会连累她去涉险偷药。
看着她与宫远徵互相折磨,他作为她的挚友也并不好过。
裴思婧顺利从医馆里偷拿到了迷药,打算一会儿在路上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藏好,待晚膳结束后,他们从角宫离开时,她再悄悄去取回带走。
接着,她在药柜里取了一副祛寒退咳的药,再将其熬制成汤。
熬药时,她无意间瞥见一旁的药渣堆中有一只被扔弃的篮粉色药瓶,款式别致,是个桃子形状。
似乎……与宫远徵那日随手拿来砸卓翼宸的那只一样。
裴思婧想起那日他兴高采烈地去寻她,想必那药瓶里的东西,原本应是他要给她的。
带着一丝好奇与几分愧疚,她从药渣堆中轻轻取出那只药瓶,仔细地擦拭着瓶身上的残渣与灰尘,仿佛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药瓶塞入腰带间妥善安置好。
然后端着滚烫的药汤离开药馆,回角宫。
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半个时辰过去了,才见裴思婧端着碗汤药回到角宫。
她轻声道:“实在抱歉,这药我也是第一次熬,所以慢了些,让大家久等了……”
“唤人上菜吧,哥哥。”宫远徵神色平平,打断她的话。
裴思婧便也不再说客套话,在卓翼宸身边坐下,服侍他喝药,“你咳得太厉害了,先把药喝了吧。”
卓翼宸微微颔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体谅,“辛苦你了。”
裴思婧浅笑不语,余光扫过对面的宫远徵,只见他目光望向门外,似乎将她视作空气般,连看一眼都不愿。
不一会儿,侍女们将一道道精致菜肴有序摆上桌。宫尚角端起酒杯,温和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语气温和却透着几分郑重:“这还是我们几人头一回如此齐整地围坐用膳,今日特意请大家前来,就当是吃个家宴。”
他言外之意,今日过后,大家便是一家人,有何纠葛,都一并翻篇罢了。
宫尚角作为尊长,既已发话,大家便也不可再继续僵坐着,卓翼宸率先举杯相应,“初来宫门,有诸多事宜不知,承蒙尚角哥哥照顾,我以茶代酒,先敬您一杯。”
宫远徵双眸低垂,不见喜怒,只待他说完,他跟着也碰了碰宫尚角的杯子,便算是应付了过去。
裴思婧也随之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以作回示。
宫尚角见状,唇边不觉微微扬起:“以后大家私下里,就无需这么些规矩,角宫与徵宫永远是一家。来,吃菜。”
裴思婧没有拘谨,筷子一伸便想夹那天道少见的酥肉来试一试,未料竟与宫远徵的一双竹筷撞到了一处。
她手指微抖,连忙掉了个头,夹了根青菜放到碗里。
接着,那碟酥肉被移到了她面前,“嫂嫂喜欢,便多吃些。”
裴思婧缓缓抬头,但见宫远徵一脸恭敬地对着她勾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