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侍从替他轻轻拂去额上的冷汗,解开汗湿的衣物时,秦宣泽忽然感到腹部一阵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下身传来一股温热的湿意。他低头一看,便见清澈的液体正从衣物间缓缓浸出,顺着腿侧滑落,瞬间染湿了衣衫。
他的心一沉,顿时明白了什么。秦宣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呼吸骤然急促,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梦境中的惨烈场景,那团粉色的血肉无声地蜷缩在地,凄凉而绝望。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覆上腹部,试图安抚腹中的小生命,指尖微微发颤,却触及那隆起的弧度,仿佛能感受到胎动的回应。
“殿下,您这是……”侍从见到这一异样,神情中也露出些许惶恐。秦宣泽勉强稳住心神,压下心头的恐惧,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许,轻轻点头示意:“快……快去请府医,告诉他尽快过来。”
侍从匆匆退下,秦宣泽一手扶着隆起的腹部,一手撑在桌案边,缓缓站起身来。他觉得下腹沉甸甸的,带着隐隐的疼痛,整个身体如同被重压一般。他缓步挪到软榻前,缓缓坐下,手指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难掩的怔忡和思虑。
他闭上眼睛,心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花俞思的模样。那梦境中的情景让他不安而惶恐,似乎花俞思冷然决绝的背影依旧在眼前,带着不可抗拒的冰冷。他在心中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心底深处涌上一股浓烈的思念与忐忑。
“俞思……你可会怨恨我?”他心中默默低语,眼中泛起一丝湿意。若不是因那宫变,两人本应携手相依,这个孩子也本该被期待与珍视。如今他孤身一人承受着一切,身旁无人相伴,那份思念便如潮水般袭来,将他整个心神吞没,几乎无法平复。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竭力安抚心中的慌乱,手指轻轻覆在腹部,仿佛用仅存的温柔守护着那尚未降世的小生命。外头风声愈发急促,隐隐的雷声在云层深处滚动,像是这漫长的等待即将迎来风雨交加的终点。他屏息等待着府医的到来,唯有指尖触及腹部时的微微胎动,让他感受到那一丝真实的存在,依旧温暖而微弱地与他相连。
秦宣泽跪在地上,姿态一如往常端正恭谨,然而心底的疼痛已然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他的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顺着面颊滑落,但他咬紧牙关,竭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敢在秦牧面前露出半分异样。
腹部的压迫感愈发沉重,那原本温和的胎动此刻却仿佛变成了细细的针刺,每一丝轻微的触动都让他难以忍受。羊水不断渗出,冷凉的湿意顺着腿侧滑落,浸透了草草缠裹的布条,带着一种冷冽的寒意,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苦楚。
他低头垂眸,肩膀微微颤抖,手掌悄然紧握,指节微微泛白。那一丝丝刺痛如刀割般袭来,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仿佛每一次心跳都将疼痛扩散到四肢百骸。然而,秦牧的目光如同刀锋般落在他身上,他不敢稍有松懈,只能强撑着,忍耐着。
秦牧依旧神情冷峻,语气中带着训斥与不满,一字一句敲打着秦宣泽的神经,仿佛毫不知晓他此刻的痛楚。他的声音清冷而威严,伴随着殿外呼啸的风声,犹如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钻入秦宣泽的耳中。
秦宣泽双膝重重跪地,腹中的绞痛越发剧烈,犹如刀刃在身体内来回割裂。汗水一滴滴渗出,湿透了衣襟,他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异样的声音,生怕一丝呻吟泄露自己的痛苦。下身的湿意渐渐蔓延,带着冰凉的触感,他感到阵阵眩晕,心跳仿佛被束缚,呼吸急促,喉咙却紧锁着,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他几次忍不住将手掌轻轻覆上腹部,却不得不迅速放下,惟恐被秦牧察觉出异样。那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腹间,每一丝疼痛都像燃烧的火焰,焚尽他的力气。他几乎要无法支撑,内心却强迫自己挺直腰背,面上不敢露出一丝苦色。
秦牧的训斥声依旧冷然如冰,伴随着风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而秦宣泽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浑身因疼痛而绷紧。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翻涌而上的不安与惧怕,强忍着腹中的苦痛,艰难地稳住跪姿,忍耐着每一丝难以承受的折磨,心中暗自祈祷这一切快些结束。
然而腹中的胎动愈发频繁,每一下都带着细微的撕裂感,仿佛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临盆之苦,而他却只能沉默承受,藏于心底的思念与恐惧一丝丝地堆积,仿佛化成了无形的枷锁,将他紧紧束缚住,无法挣脱。
秦宣泽跪在冰冷的地上,身子因疼痛而微微发颤,思绪仿佛漂浮在空中。他的眼中浮现出花俞思的身影,那个清俊温和的少年,他曾经依赖和眷恋的唯一。那一场宫变让他们分离,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思念和担忧。他垂下眸子,心中掠过一阵怅然,一滴清泪悄然滑落,滴落在衣襟上,微不可察。
就在这时,秦宣泽猛然回过神,发现秦牧已经站在他跟前,双眼冷冷地盯着自己,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不悦:“宣泽,你这是怎么了?”
秦宣泽强忍着腹中剧烈的绞痛,抬起头,目光微闪,强撑着声音平静地答道:“儿臣无事,只是稍感不适,请父皇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