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炂

“郑郎！”南洺拿起水桶想帮忙，但郑郎高喊:“不要打伤我老娘！你们应该有什么迷药吧，把她放倒就行了！”浔泽无奈道:“那种东西我们怎么会有，而且也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吧。”

赶进来的艾瑞尔几人看到余老太这个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尤其是米格，他在四人里是唯一亲眼见过四号站里发狂猎人的。他摸索全身，找到一块纱巾，是埃文留给他嘱托找绣娘绣上图案的，米格在心里默默对埃文道歉，随后灵活上前绕到余老太身后，缚住她的双眼，然后探手抽下郑郎的腰带绑住余老太的双手。余老太仰起头嘶吼着，发出类似野兽的声音，郑郎泪流满面蹲在余老太面前喊着娘，却又不敢上前触碰母亲。

南洺和浔泽帮助郑郎的妻子处理伤口，艾瑞尔让郑郎把药丸拿出来，倒在手上仔细观察，闻了闻气味，带着一股恶臭，他皱着眉放回瓶中，叫泫泠拿给他家里人瞧瞧。安德鲁四处观察余老太留下的抓痕，还有一点血丝，是手指头硬生生抓烂的，一个老太太能爆发出这种力量，看来这个药的作用真的很可怕。安德鲁进到屋里，一地狼藉，突然他看到地上有缕很显眼的黑色毛发，顶端微白，不像是余老太或者郑郎妻子的，他捡起来仔细看了看，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但他辨别不出来，就带着出来找到了米格。

“毛发？拿给我干嘛？”米格疑惑着接过，安德鲁说道:“因为你的鼻子最灵，我感觉会是什么动物的。”艾瑞尔笑道:“安德鲁这是说你狗鼻子呢，什么都闻得出来。”“我没有，你可别血口喷人。”安德鲁看向在地上挣扎的余老太，带血的口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他戳了戳两人，告诉他们。艾瑞尔蹲下，竟直接将手伸进余老太口中，皱着眉掏出一个东西，是郑郎妻子的耳朵。米格虽然也见过这种场面，但现在看到后还是忍不住转身干呕。

“老太太牙都快掉光了，怎么咬得下一个人的耳朵的？”安德鲁也蹲下，和艾瑞尔一起掰开余老太的嘴，郑郎在一旁不断请求他们轻点，不忍心得看向母亲，却被余老太口中的尖牙吓了一跳。

“她耳朵上有黑毛，而且已经长出尖牙了，这是变西塔人的前兆。”艾瑞尔在一旁的水池中洗手，“可她只是吃了个药丸，没有做手术啊，难道这个药丸可以直接改造人？”郑郎听不懂艾瑞尔的话，只是颤抖着说道:“小哥，我老娘她……还，还有救吗？”

“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情况很不好。”艾瑞尔说道，“现在，立刻带我们去镇上去找那个黑衣人，说不定他那里也有能变回来的药。”郑郎听到后连忙带着他们来到外面:“我们这里没有去镇上的汽车，我去借两匹马行吗？我们骑马去，比牛车快。”

“骑马？”米格看向艾瑞尔和安德鲁，“我不会骑马……”艾瑞尔举手:“我会，你坐我后面吧。”安德鲁回头看了看，说道:“两匹马可能不太够，那我留着这里吧，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把老太太按住。”“行。”艾瑞尔和米格跟着郑郎出来，郑郎到邻居家里直接牵出两匹马，后面跟着满脸哀怨但又不敢反抗的邻居，眼睁睁看着郑郎骑上马，后面两个外来人小孩也骑上另一匹，很快就出村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米格贴在艾瑞尔后背上，他从未上过马，被这一阵颠簸搞的不适应，艾瑞尔其实并不熟练，心里紧张，但还是表面镇静道:“我什么都会的，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那意思是你居然还有事瞒着我？”米格用额头撞撞艾瑞尔的右肩，艾瑞尔笑道:“没呢，我之前不是和洛丝妲一起去城外练习手环嘛，是她教我的。”

来到镇上，郑郎火急火燎地束好马，带着两人往遇到黑衣人的酒馆赶去。“等下我先进去找他，两位请先在外等候，如果有事我会大喊的。”郑郎说道，他揉了揉脸，平复一下心情进去了。

“嘿，两位小哥，看上去不是本地人呀。”两人回头，一个黑色长袍的少年拿着一个小包，对着两人打招呼，“要不要试试咱家的米饼，深山有机大米，纯天然无添加，绝对是你没吃过的味道。”米格抓住艾瑞尔的衣角轻轻一扯，艾瑞尔明白了米格的意思，他从包里取出事先换好的当地货币，对着黑衣少年摇了摇:“行呀，刚好我们饿了，来两个。”

“哎呀呀，瞧两位是外国面孔，我就一起给你们了，五十块。”黑衣少年伸出五根手指，米格挠挠头:“五十块……”以为是他们是嫌贵了，知道自己在骗人，黑衣少年连忙收回四根手指:“十块，十块也可以。”“唉，又十块了吗？”见艾瑞尔的目光紧盯着自己，黑衣少年又取出一个小瓶子说道:“今两位可是运气好，遇上咱家里新炼的药丸，吃一颗可是精神百倍，吃两颗那是延年益寿，吃三颗一拳干碎一个墙没……”

还没等黑衣少年说完，两人就迅速把他拉入巷角按住，艾瑞尔伸出短刀抵住他的脖子，吓得黑衣少年手一抖，小包里的“米饼”掉在地上，米格低头一看，就是两块包了纸的树皮。

“两位，这是干嘛……我只是个小商贩，没做过什么坏事儿……”黑衣少年咽了咽口水，手指轻轻拨开艾瑞尔的刀子，艾瑞尔不知从哪抽出第二把刀，眨眼间擦着黑衣少年的头刺进后面的水泥墙，吓得黑衣少年连连求饶:“好哥哥，好大爷，我招，我全招，别动手啊。”

米格和艾瑞尔对视，黑格的人这么没骨气？上次那个养怪物的到最后还想炸了东城区呢。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艾瑞尔语气冰冷，“让我满意的话，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什么!”黑衣少年不断回想这几天自己干的事，难道是偷到哪个大财主，雇杀手来解决自己？可这就是个穷镇子啊，哪里来这号人物。

“我前几天去镇上王六家偷了一个银瓶子，去当铺卖了两百块；昨天大老远跑去元桓村的祠堂对付了一口饭，今天就遇上了两位爷，是真的没做什么大坏事，没必要把我干掉吧。”黑衣少年语气委屈，可怜巴巴地盯着两人，艾瑞尔却逼近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别给我耍花招，前天晚上，你在这个酒馆干了什么。”

“前天晚上我在桥头睡觉啊，还被两只狗追了大半夜呢，您瞧我的黑眼圈，到现在还没消呢。”

米格打开那个小瓶子，倒出来，是几个石头，告诉艾瑞尔这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可能误会了。艾瑞尔却没松手:“哪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在这酒馆外面，还在卖药丸，说不定有同伙，真药在他同伙身上。”

黑衣少年大概听出了两人的意思，连忙摇头:“哎等等，两位不会觉得我是卖假药的吧？天地良心，我从来不干这种事，我说实话就一个小混混，哪里有钱去搞假药来卖啊。”

艾瑞尔看他眼神里满是害怕，没有德罗米那般潜藏的诡计，他缓缓松开手，黑衣少年瘫倒在地上:“大爷，有事儿咱好好说，别动手啊，我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够进货假药的钱啊。”

艾瑞尔瞧他可怜，把包里的几百块现金丢给他:“米格，我们走。”“唉谢谢爷。”黑衣少年迅速收起钱，眼神发光地数着面额，米格说道:“不好意思啊，你最近有看到其他穿着黑衣服的人吗？和你一样，把头都遮住了的。”

“说起这个就来气，前天晚上追我的狗就是一个黑色袍子的人放的，他养的狗还怪凶，比其他狗跑的都快，但是跑到后面那狗就突然到地死了，我可不想被那人说我弄死他的狗叫我赔钱，赶快点就跑了。”黑衣少年收起钞票，“既然两位爷没事，那我走了。”

艾瑞尔听他说着，心里有了点想法，正要再拉着他问几句，就看到黑衣少年突然爬上墙，冲着两人做个鬼脸，就马上消失了。

两人见他突然就跑了，不会真是黑格的人吧？艾瑞尔快速跳上墙，那黑衣少年看到艾瑞尔居然追了上来，脚下一滑跌倒，顺着滑落的瓦片一屁股又落到地上，和地上刚刚迈出步的米格对视，米格也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黑格的人连逃跑都逃不明白？

黑衣少年无奈地躺倒在地，把艾瑞尔给的几百块还给他:“罢了罢了，我墨炂一世英名全毁了，你们要报警就报警吧，进去了还有十天免费的饭吃呢。”

这时候，郑郎走了出来，看到两人架着一个黑衣少年，看上去像是刚刚给他收拾了一顿，他疑惑道:“两位这是？”“郑郎，这是不是给你假药的黑衣人？”

“哎不是，还在说我卖假药啊，我真的是守法公民啊。”黑衣少年挣扎道:“你们不会是什么便衣警察吧，为了抓我个小贼真是大费周章呢。”

“两位看错了，给我药丸的是个大人，不是小孩。”听到郑郎的话，两人这才松开手，原来真的是误会了。

“不好意思啊。”艾瑞尔不断道歉，“我们在找一个和你差不多的黑衣人，你说的那个放狗的黑衣人对我们很重要，能告诉我们具体的事吗？或者带我们找到那个人，我可以多付给你钱。”原本还在生气的墨炂听到钱立马转变了态度:“瞧您说的，哪有什么钱不钱的，外地朋友有事要帮我肯定两肋插刀嘛。可否具体告诉一下是卖什么假药的，我整天街上混，打听的事可不少。”

三人对视，米格说道:“是，疯狼症。”“什么？!”墨炂听到后立马拍拍身上的灰，“恕不奉陪了几位，这个东西我可不知道。”

“唉，你这个反应就是知道些什么嘛，告诉我们吧，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那个黑衣人。”米格拉着他，墨炂烦躁得甩开他的手:“行了，我就一个江湖骗子，听到这个都害怕，哪敢去找一个卖疯狼症药的人。”

墨炂走进一旁的小巷，转眼不见了，米格戳着艾瑞尔:“都怪你，给别人吓到了。”“我看他那样真以为是黑格的人嘛。”艾瑞尔转身问道郑郎，“所以那个黑衣人没找到是吗？”郑郎点点头:“是的，所以我想再到处打听打听，实在没线索的话，我只能带老娘上城里医院了。”

“那你还不如现在就带你母亲去，早点去还可能有点希望能救回来，本来我们这一路上耽搁的时间就多了。”米格说道，“我们在镇上找，你有电话吗？有事情通知你。”“哦哦，有的有的。”郑郎取出一个破旧的手机，在两人精美崭亮的手机面前显得格外寒碜，郑郎尴尬地和两人交换了号码，就马不停蹄地往村里赶去。

“那我们出发吧。”艾瑞尔伸了伸懒腰，“还想着来度假的，没想到第一天就遇上事了。”“本来也不是度假。”米格向四周看了看，“这里我们不熟，一起行动。”“收到，米格大人。”

……

渠镇不大，两人行动速度很快，三个小时就差不多巡查完了，除了别人家里，基本所有地方都找完了，完全没有什么黑衣人的踪迹。

眼看着天快黑了，艾瑞尔想给安德鲁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米格却突然拉住他，示意他别出声，艾瑞尔闭上嘴，跟着米格轻手轻脚爬上墙，看到墙那头一个黑衣人手里拖着一个橘黄色头发的人，在给他喂什么东西的样子。两人仔细一看，那张脸，是不久前遇到的墨炂，而那橘黄色的头发上，竟然是一对兽耳，他大吃一惊，墨炂，是西塔人？!

眼看着黑衣人取出一把刀，两人待不住了立马出手，将墨炂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