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低头看了眼光溜溜的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有点严重。可手被张起灵攥着她又没法捂,只能轻咳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咳……小哥,那个啥,小眼睛,闭起来。”
张起灵大梦初醒一般赶紧松开手,耳尖泛起可疑的红。后退几步和陈文锦回避到了一旁。
齐肆随意拿新的纱布裹了几下,迅速穿好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符,咬破指尖画了几笔。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啪的贴在张起灵的脑袋上,随后放心的和陈文锦打招呼。
“又见面了文锦阿姨~那个嗯……有一点特殊原因,可以帮我保密吗?”
陈文锦点了点头,又看向张起灵,试探性的询问。
“那……他?”
齐肆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哎呀没事,我刚给他施了咒。这半小时里发生的事,他不会记得的。”
陈文锦叹了口气,这几年道上发生的事情她并非全然不知。齐肆当初被绑架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纷争的开始。她是第一个入局的人。
但,她本可以不用入局的。
“齐家小四…辛苦你了。这几年,你做的够多了。听我一句话吧,就此收手好吗?”
齐肆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倔的很。
“我不会收手的。我这辈子就两个心愿:一,找到我爹,二,灭了汪家。”
齐肆当然知道陈文锦是为她好,作为齐家唯一的苗子。就算她不再继续追查,也会有人追查到底。
可谁让她就是这么个倔脾气。小时候吴邪抢她一块糖,她都能追着吴邪跑三条街。被汪家抓取养蛊,既然这么看中她,那她总该“报答”一下不是。
藏在口袋里的烛阴陷入了沉默
齐肆的事情,它一直处于自责之中。如果它能早一点找到齐肆,那她就不会被推入深渊。
从缅北逃回来的齐肆,明明修着道,却佛珠不离手。一身白衣,俨然一副冷面佛子之态。
那天烛阴醒来之后不见齐肆,便去了小香堂的地下室。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正阖着眸子诵经,仿佛什么虔诚的佛子。她手中佛珠不停,手上鲜血未尽。跪在神龛前,背后是一片血腥。烛阴粗略的数了数,起码有二十人。
神龛无神佛,她拜的是自己,信的也只有自己。
“善哉,善哉…”
“小八爷!小八爷您饶了我吧!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我什么都不会说,真的!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此后我给您当牛做马!您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男人的求饶声打乱了诵经的人,那个佛子终于睁开淡漠的双眸,缓步走向跪地求饶的男人。指尖轻捻转动仿佛什么虔诚的信徒,眼角眉梢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乖戾。
“佛说,你命该如此。你罪孽深重,杀孽胜数,当下十八层地狱。”
她半蹲下身子,脸上是温润的笑,眸中却是明晃晃的杀意。佛珠上的血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被冷汗晕开了一大片。
“不要怕,我来渡你。”
冰凉的手逐渐攀上了男人的脖颈,一声脆响过后男人倒在了地上,空洞的眼睛盯着角落里的桌子下方。
烛阴的视线从尸体转移到佛子身上。
是齐肆。
是一身白衣染血,手中佛珠滴血的齐肆。
“你来了。”
烛阴收回思绪,仍感到无尽的酸楚。齐肆童年经历的了太多的创伤,哪怕是用一生去弥补八成都不太够。它真的很担心齐肆会患上什么精神心理类的疾病,还好玄妙观那老道带孩子有一套,把齐肆从半死不活的样子养成了羊癫发作的样子。
话说…阚一刀好像还带过一个孩子,叫柳青什么的,排在齐肆前面,算是她师姐。不过这人神秘得很,齐肆回了齐家之后就说什么要环游世界,迄今为止杳无音讯。
齐肆和张起灵回了队伍,陈文锦对着吴三省说了句“连环,你归队了。”
那一瞬间,吴邪天都塌了。
齐肆和另外两个满面愁容的发小坐在一起,三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一个因为自己叫了许多年的三叔其实不是三叔,一个因为解连环把他丢在解家跑去吴家,一个因为自己那没剩多少的寿命。
齐肆或许是最惨的一个,她死无全尸不说,尸体还会变成杀人傀儡。一想到这,她生无可恋的望着天,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齐肆?”
吴邪原本还有点想哭,但齐肆这样子让他一瞬间担心占据了更多。怎么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也不多想,赶紧安慰。
“我知道你很想找回你爸,还有你身上的蛊……这些事情我们追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的,你的蛊一定会解开的。”
齐肆抬手抹了把眼泪,刚想说点什么身子突然一歪被吴邪楼进了怀里。
“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齐肆被吴邪抱在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缓缓抬起头,轻轻道了句。
“不是那个原因。”
吴邪愣了一瞬,齐肆继续道
“符水太难喝了,感觉嘴里被强碱。”
“……”
“………滚。”
吴邪心里苦,人怎么能扫兴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