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搂着小谢的肩膀,准备带着这个“移动小金库”兼“贴心小棉袄”潇洒离去。还没踏出门就被张日山叫住
“齐小四。”
齐肆回头,张日山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神色依旧平淡,但语气里难得带上了点……姑且称之为长辈的关怀。
难道她刚才那声姐夫喊到张日山心坎里去了?真把自己当姐夫了?
“你今天在新月饭店闹出的动静不小,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你们一程?免得路上有麻烦。”
他这么做,倒不全是出于新月饭店会长的职责,更多是看在自己那位云游在外行踪成谜的夫人的面子上。齐家这个混世魔王虽然能惹事,但毕竟是自家夫人放在心上的人,而且刚才小谢那大手笔……于情于理,他都得照拂一二。…
免得万一齐肆真出了点什么岔子,被柳青穗知道了…
他恐怕又得连续几个月被夫人赶去睡书房
张大会长内心默默叹气。
齐肆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嚣张依旧:“多谢张大会长好意,心领啦!要是真还有那不长眼的敢来触霉头,也就是多割几条舌头的事儿,实在不行爪子也剁了呗。”
……她怎么把割舌头剁爪子说的跟割麦子剁骨头一样?
齐肆一声令下:“齐家小分队!集合!”利落召集了在场所有小齐,开始安排后续。
“小七小九,你们留下。其他人回长沙。”
她打了个响指:“交给你俩个任务。一,在北京城给我踅摸个合适的地段,要清净点但交通还得方便的,咱们齐家也该在这儿置办个落脚点了。二,找几个靠谱的工程师和施工队,回头把图纸和要求发你们。”
看着两个瞬间眼睛发亮的小伙子,她补充道:“你俩不是一直嚷嚷想来北京玩吗?正好,公费旅游,把事情办漂亮点就行。资金找小三拨。”
解雨臣听齐肆要在北京落个户,鬼使神差的想是不是以后可以经常见到她了,不会再十天半个月都难见一面了?
解雨臣心情愉悦了几分,吴邪却没解雨臣那么愉悦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交代完毕,齐肆便带着小谢,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新月饭店。
“走啦,爷送你们一程。”
齐肆推了推墨镜,转着车钥匙走向了停在饭店侧门停车场。那里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跑车,通身都散发着贵气,简直帅气逼人。
“我靠……齐篓子你整这么大排场?”
胖子搓了搓手,刚想上车。那跑车却开走了,随着跑车的离开,一辆年头不小的三轮车压轴登场。
齐肆吹着口哨插进车钥匙,坐在了前面。抬手指了指后面的车斗。
“上车啊,别客气。坐得下。”
其他人:………
这是坐不坐得下的问题吗,不知道的还寻思你为了买鬼玺倾家荡产只能靠捡破烂为生了。
不对……那谁是破烂?
解雨臣看着那辆饱经风霜,漆皮都有些剥落的三轮车,嘴角抽搐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了自己那辆黑色轿车。
让他坐这个?除非齐肆把他打晕了绑上去!
他决定在后面跟着,保持一个既能看清前方情况又不至于被三轮车尾气熏到的安全距离。
但是其他人是没得选的,只能鸭子似的一个个被赶上三轮。
齐肆这辆三轮车还是她从文叔那顺来的,是文叔平时拉货买菜的心爱座驾。齐肆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宝马千里迢迢运到北京。说来也怪,文叔开着的时候明明稳当得能让人在上面打太极,可一到齐肆手里,这车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路“突突突”地疯狂颠簸。
胖子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抱怨:“齐篓子!你丫会不会开车?!我真服了你了,车你开的不顾人死活,剑你御的不顾人死活,三轮你也这德行!胖爷我这腚都快被你颠成八瓣儿了!这哪是坐车,这他妈是受刑啊!你考个驾照吧行不行!”
“又没人查,查了再说。坐稳了,gogogo出发喽~”
三轮车后车厢里,张起灵和黑瞎子被迫紧挨着坐在一条硬邦邦的长凳上。黑瞎子被颠得东倒西歪,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张起灵那边倒,每次都被张起灵用冰冷的眼神无声警告。黑瞎子只能用自己强大的核心力量稳住身体。
吴邪和小谢坐在另一侧,吴邪的心思完全不在颠簸上,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身边那个安静乖巧的少年身上瞟,心里琢磨着这小孩到底什么来头。
小谢则完全没在意周围的动静,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厢角落里放着的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纯手工制作的竹扫帚,眼神专注得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心里默默评估:这扫帚柄直穗密,用来扫山梯……肯定很趁手!
这一路前半段倒是不出意外地畅通无阻。看来新月饭店里齐肆“断舌立威”的事迹已经迅速传开,那些原本可能存着别样心思的人,现在都格外宝贝自己的舌头。就算之前只听说过齐小八爷名号未见其人的,今天也算是亲眼见识了她的手段。如果这样还敢来造次,那只能说是嫌自己太胖了又控制不住嘴,找她割舌头好减肥。
齐肆心情颇好,怀里揣着刚到手还热乎的鬼玺,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掌控着这辆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三轮车。然而,就在行程过半,经过一段相对僻静的路段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小谢一声短促的惊呼。
齐肆猛地一脚踩死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三轮车剧烈地前后晃动,差点把没抓牢的胖子直接从后车里给甩出去。
“怎么了?”
齐肆回过头,只见侧方不知何时围上来几辆面包车,七八个彪形大汉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正是在新月饭店被吴邪重点关照过鼻青脸肿还没消的家伙,他正用一把匕首,死死抵在小谢纤细的脖颈上,眼神凶狠地瞪着齐肆。
“姓齐的!把鬼玺交出来!否则……否则我现在就要了这小子的命!”
不得不说,这人有点小聪明。知道不能跟齐肆这帮人硬碰硬,转而挑了个看起来最弱最好拿捏的小谢下手,企图用人质威胁。
有点聪明,但不多。
小谢那声惊呼,纯粹是因为沉浸在对扫帚的欣赏中,突然被人抓住,吓了一跳而已。被利刃挟持,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别说恐惧,连一丝慌乱都没有,只有被打扰的不悦,眼神干净得像山涧的清泉,甚至还带着点“你们干嘛打扰我看扫帚”的愠怒。
玄妙观的狗都会耍两下,更何况是扫了一百多年山梯的小谢。
齐肆看清状况,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翻了个白眼就转回头,对着三轮车那块布满灰尘的后视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墨镜,语气还有些无语。
“把我围到中间摆龙门阵,就为了这事儿啊?”
这事很小吗?你当宝贝蛋子的师弟被当成人质了啊!
被挟持的小谢,眨了眨眼,抬头喊了一声:“小师兄……”不像是求救,像是在请示什么。
齐肆对着后视镜里自己帅气的倒影,打了个响指,手腕一翻
“批准。”
黑瞎子看着这师兄弟俩淡定的反应,墨镜后的眼睛里少见的充满疑惑:你俩在这打什么哑谜呢?刀都架脖子上了。这松弛感是不是有点太强了,回头给你脑袋割了都不带知道的。
下一秒
小谢那只看似纤细无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持刀那人手腕,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嘎巴”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
那找茬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匕首“当啷”落地。
小谢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揪住他的衣领,随意地一甩。那体重至少是他两倍的壮汉,竟如同一个轻飘飘的麻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头朝下,精准地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绿化带灌木丛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无力地蹬踹。
小谢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点吟诗作对的雅致
“此乃——‘误入藕花深处’。”
话音落下,他弯腰抄起车厢里那把让他心心念念的竹扫帚。手臂一挥,那扫帚带着破空之声横扫出去。
“啪!啪!啪!啪!”
四五个冲上来的打手,被这平平无奇的扫帚结结实实地拍中,惨叫着步了同伴的后尘,以各种姿势栽进了绿化带,惊起栖息其中的麻雀一片,扑棱棱飞走了。
小谢手持长扫帚,身姿挺拔,继续用他那平淡的语气注解
“此乃——‘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细胳膊细腿的小谢,举着比他人还高的扫帚,面对剩下那些被吓破了胆进退两难的家伙,来一个扇一个,来两个扇一双。动作行云流水,姿态轻松写意,没一会儿功夫,所有来找茬的人,全都以各种奇特的姿势,深深嵌入了路边的绿化带,组成了一幅名为《当代城市绿化带之人体的艺术》的抽象画。
齐肆从始至终,连屁股都没挪一下,甚至还在对着后视镜抓抓头发,调整墨镜角度。直到战斗结束,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那群扎进绿化带的人,抬脚踩在了车座上,胳膊一搭。
“晓得你们都半截身子埋土头了,也不用楞个慌嘛。这么整硬是污染环境得很嘛,还要麻烦环卫工人来扫,真的莫得半点公德心哦!当心回家遭老汉锤。”
她抬手撩了一把头发:“活动只搞一回哈!下回还想感受一哈嘞,就来苏州玄妙观!把你从山顶扇到山脚杆,包你心服口服,不服免费扇到你服帖为止!”
三轮车上的吴邪,胖子,张起灵,黑瞎子,集体陷入了沉默。
后面轿车里,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的解雨臣,也沉默了。他手里还拿着电话,听筒里传来手下管事的声音
“花儿爷,我们的人已经到附近了,随时可以动手。您看……”
解雨臣看着那个手持扫帚一脸“我只是扫个地”表情的小谢,默默放下了手机,语气复杂
“……让他们都回去吧。”
管事:“?”
不是他故意折腾手下,实在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孩,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给他们留啊!就这么……用一把扫帚,全给扇飞了?!这战斗力,还需要他们帮忙?
“干的不错,” 齐肆笑眯眯地转过头,对着小谢赞许地点点头,“坐下吧,咱们走了。”
小谢乖巧地应了一声,将那把立下赫赫战功的扫帚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然后安静地坐回吴邪身边,好像刚才那个大杀四方的不是他。
胖子张了半天的嘴巴,此刻才终于合上,他看着小谢,声音都在发颤:“小…小谢……你还有这功夫呢?!你这……咋练的啊?!”
小谢抬起头,表情依旧纯良无辜,语气认真地回答:“我没特意练过功夫。我就是个扫山梯的。”
扫山梯的……
扫山梯的现在都这么强悍了吗?!胖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他再一次发出疑问。
玄妙观到底都教的什么东西!!!
齐肆:“这叫反差萌。”
反差看到了,萌在哪里。
“坐稳扶好喽!”
齐肆重新发动三轮车,伴随着“突突突”的噪音和更加剧烈的颠簸。
“玄妙观不养闲人儿~抓紧喽胖胖!加速啦!带你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胖子被颠得七荤八素,忍不住又问:“齐篓子,我说你到底是哪地方的人?四川话,长沙话,苏州话,怎么哪个你都说的那么顺溜?”
齐肆一边掌控着仿佛随时要跳起来的三轮车,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我啊?成分比较复杂。算是被一个四川人和一个苏州人联手养大的长沙伢子!”
说完,她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安静坐着的小谢,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不过,吃饭这茬,可是我们小谢负责的!你们是没口福,没尝过!小谢做饭那叫一个绝!一天不吃我都想得慌啊~那味道,啧!”
黑瞎子脸上维持着笑嘻嘻的表情,嘴上附和:“挺好,挺好,有人做饭是福气。”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谁知道那饭菜里是不是加了什么科技狠活,才让你一顿不吃想三天。
胖子撑着被颠得快散架的老腰,有气无力地控诉:“你狗不狗啊齐篓子?合着把人小谢当免费保姆了?”
小谢一听,连忙摆手,替自家小师兄解释:“没有没有!胖爷您误会了!小师兄就是觉得我做的饭菜比较合她口味而已。真的没有到离不开的程度,她也就是……嗯…顶多一个星期特意跑回道观吃一次我做的饭。”
车斗里的吴邪突然感到心口被无形地插了一刀
是发小但见到齐肆的次数屈指可数的吴邪内心在疯狂咆哮:你他妈这到底是在解释,还是在炫耀?!一直在挑衅我是吧?!一个星期一次还叫顶多?!我一年都见不到她几次!
吴小狗:💢
一直在挑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