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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这八年的自囚

舟离:今生吻过你眉目

不知过了多久,赵远舟才清醒过来,血…满身是血,赵远舟再也净不了了,他的手上…也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他努力回想,卓翼轩…赵婉儿…也死在他手里了吗…好像是的。

他都干了什么,自己都干了什么,赵远舟十分痛苦,颤抖着,一双血手在泥泞中翻滚,可也掩盖不了他沾满鲜血的事实。

被戾气选中作为容器,初生,是甜的,可随着戾气的爆发,由轻到重,这一次,他将赵婉儿和卓翼轩杀了,还伴随着无辜的生命,下一次呢…?他又会向谁动手,他不敢想。

-槐江谷

离仑睡的天昏地暗,他一睁眼,又是这个方寸之地,初开灵智,他便在这里待了许多许多年,那时,他没有化形,也没有认识朱厌,只能一日复一日的待在这里,吸收灵气,努力修炼。

可笑,当初的诞生之地,最后变成了他的囚笼,是吗?生生世世的囚笼。

朱厌为何不来看他,他凭什么…不来看他。离仑愤愤的想,他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也无心知道,他只知道,朱厌没有来找自己。

-桃源居

朱厌浑浑噩噩的撞在桃源居,将自己与世隔绝起来,藏匿了妖气,似世间再无大妖朱厌的踪迹,一舟飘渺天地间,黑夜白昼,他分不清了,许久不做梦的大妖,梦见过他与槐妖的岁岁年年,每一天何其珍贵。

醒来亦是一片虚无,是杀死友人的悔恨,是杀死白泽神女的无助,他这样的极恶之妖,就该死…。心甜了又苦,心苦了又甜,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梦魇缠绕着他。

梦里他在怀念,怀念轻声唤他的人。

——阿厌,来啊,来到我这里。

——阿厌,阿厌,我会一直陪着你。

——阿厌,你在看什么?

醒来的他,发现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他不要做朱厌了,他想做赵远舟…可他偏偏,用的赵远舟身份,来杀了于他而言重要的人,一念,他不想做朱厌,也不想做赵远舟了。

那只白猿画地为牢,将自己囚在桃源居,岁岁年年,被恩怨纠缠,他引来天雷,一道道天雷狠狠的劈着他的肉身,他最怕疼了,可此时他一声不吭,忍着巨大的疼痛。

白猿在赎他的罪…可赎的清吗?似乎清不得了,白猿卷缩着身子,痛苦的躺在冰冷了床榻,没有槐妖的每天,都是痛苦的,杀死友人后的每天,也都是痛苦的,他怎敢再想着离仑?他不敢,他怕下一次伤到的,或者说杀死的,就是离仑。

天雷所留下的疤,是去不掉的,那样的疤痕,会一直伴随着他,提醒着他的罪孽。

妄念…妄念,不敢奢望什么,他望不到自己的头了,第一年,他会因为心中还念着的那个人,反复挣扎,累了,就睡,醒了,就想。

第二年,白猿整个人都有些颓废,看起来很不好,眼里的光减少了一半,他想,苦海无涯,也就只有天雷所致的伤,留下了更深的疤痕,他无法洗清他手上沾满的血腥,整个人浑浑噩噩,那面墙上刻了一个字——离。

他想离仑了,克制不住的想,被他自己狠狠扇醒,你怎么可以再想他,你已经无意间伤了离仑,怎么敢再妄想抱他…。

第三年,白猿眼中的光,已经尽数熄灭,他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他没有前两年那么浑浑噩噩,只是梦魇一直缠着他的身心,一幅幅画面,惊悚、美好、悲哀。

他梦见与赵婉儿的探讨,与卓翼轩的对弈,随后而来的,是他们被虐杀的画面

“赵远舟!”

“赵远舟,你快清醒一点!”

他们临死前的呼唤,天雷再次罚过了他,声势浩大,将白猿劈了个遍,电流贯穿着整个身体,留下一道永远也消除不了的疤痕,总是赵远舟在罚自己,罚也罚了,可罚了,也无用啊…

第四年,白猿总是能梦见那槐妖,槐妖愤恨的眼神,与不甘。从初见时的木楞,再到怨恨。三万四千年,多么庞大的时光,这回忆,就是那甜美的毒药。画面一转,戾气控身的他,竟也重伤离仑,只听那小槐妖说,赵远舟、恨你。

这一年,他失去了求生的意识,白猿似是感觉不到疼一般,锋利的刀刃总是将他的血肉划烂,模糊不清,可大妖自愈的本能,让鲜血淋漓的血肉迅速复原,反反复复,不知疲惫。

天雷如期而至,更猛烈,更凶残,深入骨髓的电流,麻木着他的身,也同样,麻木着他的心。

第五年,那白猿生了求死的意念,他想,他要策划什么,要让他的死,最大利益化,要让他的死,有价值,这样可以弥补一些遗憾,可是他忘了,他死了,那槐妖该怎么办,他渐渐不念槐妖了。

他不敢念了,最浑浑噩噩的一年,整日整日的昏睡,背上的四道旧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犯下的过错,即使那不是他的本意。

天雷将至,他想,这样劈死自己,也很好,可是…戾气就该选取下一个容器了。滚滚惊雷袭击着赵远舟,一次又一次将他电的麻木,两行清泪流淌,白猿再一次将他自己包裹起来。

第六年,他就要在这里一直画地为牢吗?自囚于一方天地,只受个天雷就够了吗?不——这是不够的,如此轻松的方式,怎么能洗掉他的满手血腥

他突然想到,云光剑,可斩除一切邪祟,若他死在云光剑下…那么,这样会好吗?求死啊…就该选个最利于天地的死法,最好是将戾气一起带走。

赵远舟一心求死的信念更加多了,这次的罚,似乎轻了不少,为什么?区区几次天雷,就能让他成为原本的那只白猿吗?

第七年,既然天雷不狠,那便只能自己狠了,白猿对自己丝毫不手下留情,他要他的血迹干涸,他要他毫无生机,雨水冲走了他留下的血,雨滴砸在他未来的及愈合的伤口,生疼生疼的。

想让他抓烂,抓的血肉模糊,要他,站起来,眩晕过后,无征兆的倒下,不知那天昏地暗,不知那夏蝉冬雪。

今年的天雷,不是那么凶狠,但也足够让赵远舟感到濒死的状态了。

第八年,赵远舟开始慢慢规划着些什么,外界如何了,赵远舟一点也不知道,七道狰狞的疤痕,幸好在背上。

他决定,去找卓翼宸…卓翼轩的弟弟,云光剑…会杀死他的,正确用法,卓翼轩曾跟他说过,这还是他软磨硬泡,才赖着说与他听,当时只觉神奇。

第八次天雷,一道道他早已习惯,麻木的身躯,背上又多了一个印记,好疼…他最怕…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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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自囚的八年里,心里路程肯定是有变化的,由轻到重,眼里的光渐渐消失,在他上一次戾气失控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悲伤,但是离仑陪着他,将心结慢慢揭开

所以他还有妄念,可是经过这一遭,他不敢有了,八年自囚是他对于自己的罚,也是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他觉得他必须得死,不止是为了赎罪。

他策划了自己死亡的路,最后总是需要云光剑发挥最强大的作用,将他捅成对穿,消散在天地间。他想,离仑被封在槐江谷,不烬木不会将他焚烧殆尽了 ,这点是很好的。

可是他似乎忘了,槐妖很固执,要是知道朱厌的想法会不顾一切的阻挠,为他自己也为朱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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