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莲纯也到主院来了。安陵容奇怪,便问她,“萧姨娘可安置好了?”
莲纯屈膝行了礼,道,“回姑娘的话,姨娘已经安置好了。让我过来听姑娘的训话。”
对了,要训话的——
安陵容这才想起,学的管家里有这么一个调/教下人的程序。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便故作淡定地往上座坐去,两个丫鬟也顺势跪下低头。
训话、要说什么呢?母亲教的那些说辞,好像和现在都对不太上。可也不能一直让她们这样跪着,得赶紧开口才是。
她便沉住气,说道,“以后,你们便是伺候我的人了。我不问过往,只希望日后我们能相互扶持。我不知未来我们会面对什么,但是,做奴才的,唯忠心二字首要而已。”
“奴婢谨遵姑娘教诲,绝不敢忘。”二人俯首磕头,便算礼成了。
“姑娘,您舟车劳顿,在外面不比在家中方便,如今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奴婢准备了温补的药膳,姑娘可要用一些呢?”莲纯弯弯睫毛,有些俏皮得意地邀功。
“好啊。”听她这么说话,安陵容心下也松了口气,抬起眼睛,又带出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可爱来了。
这阵子,装作沉稳圆滑的大人,估计累坏她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果郡王听闻安陵容等人已入住他特意安排好的小院,嘴角不自觉露出舒心的笑意。
“她可欢喜?”
嘴上这样问着,手上功夫不停。笔走龙蛇间,一个潇洒大气的“安”字落于纸上。
“奴才离开得早,不曾看见姑娘是否满意内饰。但单说姑娘看见王爷特特给挑的这两个奴婢,脸上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她姨娘也是连连点头。想必她们是颇为满意的。”管事躬着腰答复道,语气里喜气洋洋的。
“这差事你办得好,下去领赏吧。”
果郡王满意地搁笔,端详这笔字。一旁的阿晋很有眼色地带着管事下去了。
只知她姓安,还不知她闺名……
不若,上了请帖,请她到上善寺一聚吧。
她可会来?
惯被喊作风流子的十七王爷,此刻竟然紧张得手心冒了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安陵容带着莲绮、莲绣两个丫鬟,赴了果郡王的约。
她穿着一袭粉紫色桃花纹汉服,头发没有挽起,只在两侧耳边编了辫子,并簪上几颗小巧玲珑的珍珠,耳饰也佩戴了类似却稍大一些的珍珠耳坠。端是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抬手抚鬓间,露出手腕上佩戴的和田羊脂白玉镯,略矜身份。
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人。站在艳艳其华的桃花树下,更衬得她面容干净白皙,气质温婉纯良。
此刻,美人略微垂头,拿着手帕,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律发丝遮住她大半脸颊,从侧面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略微跳动着,半遮半掩间更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心动感。
果郡王在不远处站定,朗声喊她,在安陵容看过来时抬手作揖。
“爷安好。”安陵容瞧他身上衣物朴素,知晓他不愿让人知晓自己身份,便没有喊果郡王或者王爷一类称呼。她转过身来面向果郡王,行云流水地行礼。
他今日着一身青白色绣黑色团云样的长衫,只佩戴一串碧玺珠络,腰后插着一把从不离身的长相守笛。气质朗朗,是一副温厚的君子模样。
两人对上视线,皆是心头一跳,难以自持地露出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