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瞧她这样,内心生出了慌乱与怜爱之情,他认真地介绍自己,“允礼。我的名字叫允礼。”
“我原本的名字叫胤礼。可皇兄登基,为了避讳,我便改了字为‘允’。而‘礼’嘛,我想也是先帝爷为了偏旁部首而硬凑出来的字而已。先帝多子,我常觉我的名字不似皇兄们,而多有敷衍之意。”
“这样想来,你我竟是同道中人了。”
他坦荡一笑,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多少阴暗沮丧之意。安陵容不知不觉听进了他的话,从情绪旋涡中逃出来,也宛然一笑。
“王爷身份贵重,不可妄自菲薄。”
“姑娘金枝玉叶,亦不可妄自菲薄。”果郡王收了笑意,诚恳对她道。他此刻不笑,却远比笑了更动人心神。
安陵容不知为何眼眶一热,连忙小跑两步仓皇掩盖失态。果郡王似乎已经瞥到她泛红的眼眶,也知会地缓下脚步,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果郡王与安陵容一前一后,虽无言语,不觉尴尬。他们走到寺庙大堂处,远远瞧见一个男子正向一个女子递出一个玉壶。安陵容觉得尴尬,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果郡王从她身后追上,站在她身边。
“‘一片冰心在玉壶’,好雅的心思。”他意会地笑了。
安陵容没听懂,但看那男子略带紧张忐忑,低眉抬眸间又满是爱慕的深情,便也知晓这是在求爱了。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这被求爱的女子的背影。女子身形窈窕,着一身薄荷绿的常服,披着长发,簪一个水头极好成色极绿的翡翠玉饰并一点小巧精致的银饰,端一副清婉佳人的姿态。她的两个丫鬟站在不远处等候。
“真怪,为何一个丫鬟衣服那样朴素,另一个丫鬟打扮得那样娇俏呢?倒比寻常官家小姐还华丽。”果郡王不自觉喃喃自语。
被他这么一提,安陵容也注意到了,便暗自比对,确实那个丫鬟装点得比她自己还要精致。
要知道,平民百姓生活艰苦,大街上看去都是一片灰扑扑的景色,因而被称为“黔首”。陵容出自官家,幸而能着嫩黄、藕粉一类鲜艳的颜色,也比不过这丫鬟穿红戴绿的,还绣了纹样。
如今虽有果郡王接济好了许多,可还是一眼瞧出那丫鬟的穿着不凡来。
“……可我保证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疼爱你、保护你,永远事事以你为重……”
“……嬛儿没有哥哥,一直把您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看待……”
他们两人说到动情处,声音大了许,风便把他们的只言片语吹到了安陵容与果郡王耳边。
安陵容瞧那男子捧着玉壶的手缓缓垂下,面上露出苦涩之意,虽然还在交谈,可那女子身形一动不动,便知二人成不了了。
她心中暗叹一声:这男子的誓言多动听啊,陵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被人珍而视之。这女子若应允了,嫁过去便是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又得夫君呵护,不知有多幸福。
正胡思乱想着,安陵容的手突然被碰了一下,接着,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松松地牵住她的。
她唬了一跳,慌张地往身边人看去。谁知果郡王依旧一副坦荡的君子模样,只嘴角一抹得意的坏笑泄露了这个少年人的几分心思。
“别看我,镇定些。”他悄声道。
这!
陵容下意识地听他的话做了,余光瞥见二人双手虽然相牵,可有宽大的衣袖交叠掩盖,旁人倒也看不出什么所谓,这才心下一松。
“你在羡慕,对不对?”
陵容心思被他看破,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地要甩开他的手,却反而被更紧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