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张,严嬷嬷便立即为安陵容讲解起规矩来。
可还没说一会儿话,登时有花房的小太监道是宫中惯例,送来了许多狐尾百合,以贺新贵初次承宠。
那小太监来得急,走得也急,连打赏都没要就匆匆走了,连正脸都没瞧仔细。
倒是严嬷嬷看着清新淡雅、繁荣盛开的百合花,惊叹道,“这么尊贵的花儿,奴婢当了那么多回司寝嬷嬷,还是头回看见,真是承了小主福气了。”
“嬷嬷哪儿的话。还请嬷嬷继续。”
安陵容瞥了身侧自从看了这百合便神色略带犹豫的莲纯一眼,掩下不安,温声请嬷嬷接着讲规矩。
嬷嬷看了这花,以为上位对安陵容期许甚大,讲述便更加严谨详细、事无巨细,却详略得当,满满的都是干货,利落地讲完后便道给小主梳洗准备的时间,自觉地退下了。
安陵容便对莲纯说,“你去把莲绮和宝娟叫进来。我知晓你现在有想说的话,但目前重要的是应对好皇上。”
莲纯听了这话,仿佛吃了颗定心丸,神色间的彷徨不安消去不少。她水润润的眸子浮现了坚定之色,整个人那股嫩生生的幼稚气顿时变了。莲纯低下头,恭敬地给安陵容请安,向后退着出门了。
接着,便是一阵节奏紧凑、乱中有序的侍寝准备,直到孤身一人躺在龙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时,安陵容才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在有旁人依赖时还能强装一副镇定从容的姿态,现如今终于只余她一个了,心口那股倔强之气便泄了不少。
咚咚——咚咚——
她的心跳缓慢而沉重,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感觉自己只是在愣神而已。
安陵容的体温渐渐升高。她似牛乳冰糕里草莓味的夹心,被养心殿氤氲的暖气一熏,便渐渐融化了,整个嫩白的身躯浮上晚霞般的红晕来。可再多变化,都包裹在那精致厚重的锦被之下,让人忍不住想揭开、看得更多更清晰些。
皇帝进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美人秀色可餐的图画。
他到底不是初尝人事的毛头小孩,沉稳地、却略显亲昵地坐到安陵容的身边,和安陵容慢慢转过来的眼神对上。
不知道两人从彼此的神情中看到了什么,双方心头皆是一震。
“你唤安陵容,对么?”皇帝缓声问她。
皇帝虽然年逾四十,可养尊处优、保养得宜,岁月不过是带给他心境的沉淀,反而让他的气韵更加迷人。他的脸型容长流畅,剑眉星目,琼鼻挺阔,一道薄唇微抿。
他容貌不俗、气质尊贵,又坐拥天下,确实有让美名冠八旗的华妃娘娘为他失神的资本。
此时此刻,他端坐于床榻之上,身姿仍旧挺阔,虽然不曾有大动作,但总让人有一股心惊胆战之感,帝王风采尽显。
“回皇上的话,是。”安陵容难掩羞涩,却努力让自己大方回答道。
安陵容本就是个极文静的性子,她长这么大,认真交谈过的男性数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不用提……她如今浑身一丝不着、仅用一层不算厚的锦被包裹。这让她如何不羞红了脸?
皇帝垂眉,看着少女满面桃花之色不言语了。安陵容长得是极清丽的姿色,似云雾、似雪色、似春天新绿的嫩柳,如今沾上一点人间红尘,便像花儿绽放了,颇有让人心驰神往的魅力。
皇帝寡言,便浅浅道一声“安置吧”。他宽大的手扶住锦被一角,男性稍高的体温熏得安陵容羞涩得脖子红了一大片。她用她那双似乎含了整个江南烟雨的眼眸怯生生地看了皇帝一眼,便温顺地垂头,乖巧极了。
她说,“请皇上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