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妃嫔给皇后请安。安陵容在众人面前又给皇后行了三跪九叩、奉茶之礼。
“好啊。这回你便是真正的妃嫔了,可要记得谦逊恭敬、仰承上意,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是,嫔妾谨遵娘娘教诲。”安陵容跪着,低眉顺眼地举高茶杯奉上,皇后微笑着接过茶杯微抿了一口,便算妾侍之礼成了。
这几日沈贵人、富察贵人和博尔济吉特贵人接连侍寝、接连行礼,众妃嫔一开始还会说几句沾酸拈醋的话儿、或者使使绊子找点儿事,这都第四个了,情绪多少有些冷了。
大家顶多在心里暗想:皇上真是龙虎精力……接着便是诸如“要抓紧怀上龙胎”的想法了。
“宫里新进的妃嫔,除了病重的莞常在和年少的淳常在,这下可算都见过礼了。都是自家姐妹,诸位日后定要恪守宫规、和睦相处、上德下尊,使龙颜尽欢、江山后继有人啊!”
“臣妾遵令。”
在一众低眉顺眼的妃嫔间,眉间略有忧色的沈贵人被皇后注意到,便特地点了她出来说话,“莞常在这身子,也不知何时能好?不过沈贵人,皇上很是喜欢你,想必多少也弥补了遗憾吧。”
话音刚落,便有几道隐晦的视线射向沈眉庄,扎得她心头发慌。
“回皇后娘娘,嫔妾能同诸位姐妹同沐皇家恩德,实乃毕生之大幸,嫔妾不敢所求甚多,唯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福寿安康、娘娘祥康金安。”
“嗯。沈贵人很是知礼,难怪皇上特地点了你协理六宫的权力。本宫近日频频听宫人们说起你的好来呢。”
“娘娘谬赞了,嫔妾不过遵着宫里惯例,又有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悉心教导,因而不至于显得愚笨罢了。”沈眉庄答得不卑不亢。她今日着了一身梅紫色掺金线绣菊纹样的宫装,气质沉静,很是端庄典雅,看起来实在不像贵人位份的人。
“妹妹这身衣裳好雅致,是皇上新赏的吧?”欣常在快人快语道。
“是。姐姐好眼力。”沈眉庄淡笑着回答。不得不说,皇上的眼力着实是好,这身衣裳配上她的气度,相得益彰,宛如秋菊般艳丽大方。
可她到底资历浅、还只是个贵人位,这般行事难免扎了别人的眼。之后种种明里暗里的刁难,此处便按表不提了。
相安无事,皇后便叫了请安结束。
安陵容跟随富察贵人回到延禧宫,皇上昨夜的赏赐便下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延禧宫东偏殿常在安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特赏白银二百两、紫檀木嵌银丝边框银片山桃图挂屏一个、白地织金胡桃纹锦一匹、黄地桂兔纹妆花纱一幅、青玉嵌宝石卧兔一个、镶宝石碧玺花簪并碧玺头面若干。钦此!”
这赏赐的分量对于一个初次侍寝的常在来说已经十分足够。安陵容让身边侍女打赏送走了内务府的太监,又将皇上的赏赐照规矩登记了礼册送入库房。
然后便挥退了闲杂人等,让莲纯到内阁找她。
莲纯进来时,安陵容一如既往地捧着个绣盘,面容沉静地在绣花。
“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莲纯恭敬行礼道。
“起来吧。”安陵容把绣盘放下,看向她。她的嘴角边向来喜欢挂着一抹淡如清风的笑,因此衬得人亲和又恬静。可如今她不笑了,那股心气里冰冷的锐利便直冲人而去,让从未见过她这一面的莲纯吓得垂了头。
“说吧,昨晚所为何事?可是那百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