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丞相早早地来到朝堂之上,今日他面色阴沉,心中满是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决心。
待朝会开始,诸事议毕,苏丞相便出列,神色严肃地劾将军崔昭教女无方。
他声音洪亮,言辞恳切,将昨日之事详细道来,言说自家女儿苏若婉如何无辜遭受崔家女儿崔欢的殴打,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崔昭听闻,心中暗怒,他怎么能容忍这样无端的指责加诸于自己女儿身上。
于是,崔昭也出列,神色镇定地回道:“陛下,此事非小女所为,乃叶家大姑娘,叶倾。”
丞相一听,这还了得,他心中恼怒更甚,觉得叶家此举实在是欺人太甚,于是复欲劾叶家,以正视听,还自家女儿一个清白。
就在这朝堂气氛紧张,众人都在等待着丞相弹劾叶家的言辞之时。
“咚咚咚——”
皇上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悦,随即命人将外面击鼓之人传进朝堂。
不一会儿,只见一人稳步走入朝堂,恭敬地行礼后朗声道:“草民叶承,叩见陛下!”
“叶承?”皇上轻轻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可是叶倾之父?”
“正是草民。”叶承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坦然地说道,“陛下,草民虽为商贾,身份低微,但今日前来,乃是要向陛下诉说昨日之事的真相。”
“昨日,丞相府三姑娘苏若婉蓄意毁坏小女的生辰之礼。她先是在众人面前故意做出种种挑衅之举,致使小女欲送与友人之物被损毁。”
“而将军府三姑娘崔欢,见此情形,一时气愤难平,毕竟崔家与叶家素有往来,她见小女受此委屈,便与苏若婉理论起来。”
“然而,苏若婉却态度恶劣,不肯认错,于是二人便起了争执,进而斗殴”。
“这一番争斗,可不得了,不仅毁了玉灵轩中众多珍品,而且还累及诸多无辜宾客,让他们遭受了无妄之灾。草民实在是冤屈,故而前来鸣冤,恳请陛下明察。”
皇上听了叶承的话,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在朝堂众人身上扫过。
苏丞相此时心中有些慌乱,他虽一心护女,但也怕真的错怪了他人,若是被皇上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妙了。
而崔昭则是一脸茫然。
皇上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此事听起来颇为复杂,不可仅凭一面之词就下定论。传玉灵轩掌柜上殿。”
不多时,玉灵轩的掌柜被带到朝堂。
他诚惶诚恐地行大礼后,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草民昨日在店中,确实目睹了相府三姑娘对叶大姑娘的挑衅之举,叶大姑娘的物件也确实是相府三姑娘所毁。而后崔三姑娘与相府三姑娘的争斗也属实,打斗之中毁坏了小店诸多珍品,还惊扰了其他客人。”
掌柜:“如若陛下还是心有疑虑,便请林家姑娘前来作证。”
“林家姑娘?你是说镇国公之女?难不成她当时也在场?”
掌柜:“没错。当时也是她开口才成功劝阻了崔三姑娘,不然相府三姑娘怕是已经…………” 掌柜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最后几个字。
毕竟崔三姑娘打架属实猛啊。
那打在相府三姑娘身上的拳头,他看着都觉得疼。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苏爱卿,此事既因令爱而起,便应由令爱去解决。”
言下之意:自己惹出来的祸端自己解决,别指望着朕!
苏丞相赶忙跪地,冷汗从额头冒出:“臣遵旨。”
“行了,没有其他事的话,就退朝吧!”
————
宫外。
叶承正欲登上马车之际,崔昭突然出声将他留住。
“多谢叶兄大恩,”崔昭恭敬地行了一礼,“若非叶兄,小女的清誉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事情他都清楚。
欢儿因一支簪子而动手打人的事,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恐将成为她一生难以磨灭的污点。然而,叶承却言欢儿是为叶倾打抱不平才动的手,此言一出,非但未使欢儿蒙羞,反而为其增添了一抹重情义的色彩,在众人眼中,欢儿此举更像是出于姐妹情深的义举。
“嗯,”叶承看着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只不过那些损坏的物件……”
“这……” 想到那账单上的银两数目,崔昭有些窘迫。
叶承轻扬嘴角,“不必全部赔偿,一半即可。”
崔昭:可一半也是不小的数目啊。
可对方都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好跟人家谈条件。
于是在说了几句话后,崔昭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叶承回到叶府后,把朝堂上的事情告诉给了叶倾。
“爹爹。”叶倾轻柔地为叶承斟上一杯茶,茶香袅袅升起,却难掩她眼底那一抹忧虑,“女儿虽早已料到今日之局,但丞相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苏相宠爱苏若婉已是尽人皆知,而苏若婉与其生母又怎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只怕她们会在苏相耳边百般挑唆,添油加醋,让事情变得愈发棘手呢。”
叶承轻叹一声,那声音中带着几缕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忧虑,“爹爹心里清楚得很。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未雨绸缪,做好万全的应对啊!”
站在叶倾身旁的玲儿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期待:“老爷,姑娘,奴婢斗胆献上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叶承轻啜了一口花茶,那细腻的茶香在唇齿间流转。他缓缓将茶杯放下,目光温和地落在玲儿身上,“你且细细道来。”
“奴婢想,既然昨日事情发生时林家姑娘也在场,那么老爷可以让姑娘去寻林家姑娘做靠山。”玲儿顿了顿,声音虽低却透着坚定,“丞相府确实是正一品的大员,可是在如今威名赫赫的镇国公府面前,怕是也难以匹敌。若能得林家姑娘相助,或许能在明面上给姑娘更多的支持与庇护。”
叶承微微皱眉,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显然在权衡玲儿的建议。而一旁的叶倾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她与林倾城的关系,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坏。
若真要说有何不妥,大抵是京城中的男男女女大多更倾心于林倾城。有时,为了讨好林倾城,他们竟故意贬低她。每当此时,她总会予以反击。那些人被她驳得几乎要暴跳如雷之际,林倾城便会适时出言制止。
唉等等,这么一想,似乎每次胜利的都是她,而那些贬低她的人则是因为林倾城生生把这一口气咽在了肚子里。
思及此,叶倾觉得玲儿的想法也不是不行。
她正欲轻启朱唇应允,却见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疾步闯入,面色急切,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老爷……不好了,二公子的旧疾突然复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