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不……怎么会这样！”李毅飞盯着胸前那道狰狞的枪痕，脸色惨白，不住地向后退去，“我怎么可能杀人……更不可能是怪物……”

“李毅飞。”林七夜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到面前，目光如刀，“看着我。”

话音未落，林七夜眼中骤然燃起两簇金色的火焰，炽热的神威如潮水般涌向李毅飞的意识。李毅飞浑身一颤，双眼翻白，软软地向后倒去。

可就在他身体即将触地的一瞬，一只手却猛地抬起，死死扣住了林七夜的手腕。

李毅飞缓缓抬起头，睁开的眼中已不见半分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冰冷妖异的竖瞳，深邃得如同古井。

“有意思。”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以你‘盏’境的感知，本不该识破我的伪装。”

“我确实没能看穿，”林七夜眼中的金焰未熄，“但从踏入这所学校起，所有看似合理的事，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你是说……你是靠猜的？”

“是推理。你留下的破绽，太多了。”

“哦？”李毅飞眯起眼，“说来听听。”

“第一处，是你的病假条。”林七夜语气平静，“今早你进教室时，手里拿着它。”

“那又如何？”

“按你的说法，你是昨晚放学后忘拿作业，回校才撞见刘小艳吃人，之后仓皇逃出，找到我们求助。那么我问你——那张病假条，是什么时候开的？”

林七夜冷笑一声，“别告诉我，你在目睹吃人后，还能未卜先知地料到今天会和我们一起行动，特意去教务处办好了假条。那时教务处早就没人了。所以只剩两种可能：要么你本就打算今天逃学，碰巧撞破了真相；要么……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甚至做好了跟我们一同深入的准备。”

李毅飞沉默片刻，“继续。”

“第二处，是女生宿舍阳台上那几张人皮。”林七夜紧盯他的双眼，“难陀蛇妖素来谨慎，既然能在人类社会潜伏至今，绝不可能轻易将证据暴露在外。除非……它是故意的。它想引我们上来，想让我们找到它。”

“然后，你就出现了。”林七夜声音渐冷，“出现得恰到好处，引开红缨，引发全校暴乱。接着，你如救世主般带领学生抵御蛇群，上演了一场完美的生存示范。”

“那时我尚未怀疑你。真正让我起疑的，是安卿鱼。”林七夜侧目望向身后的眼镜少年。

李毅飞的头颅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角度扭向后方，竖瞳锁定了安卿鱼。

安卿鱼推了推眼镜，平静开口：“围攻我们的蛇群数量很不对劲。最初蛇群出现时，大部分人都往楼上跑，只有我们教室用桌椅封住门窗死守。可当时绝大多数蛇妖要么上了四楼围攻林七夜他们，要么留在一楼断后，真正来三楼冲击我们教室的，只有两只。”

他顿了顿，继续道：“按理说，当猎手面对强弱不同的两批猎物时，理应优先攻击弱势一方——也就是我们。可它们没有。起初我以为其他蛇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后来才发现，它们的视野是共享的。”

“也就是说，”安卿鱼抬眼，目光锐利，“它们明知脚下有更容易得手的猎物，却视而不见。就像……是故意留着我们一样。”

“后来你带人‘神兵天降’，救下我们，又引来六只蛇妖围攻。这个数量也很微妙——既能给我们巨大压力，又不至于让我们瞬间崩溃。只要再多一只，我们必死无疑，可偏偏没有。”

“就凭这些？”李毅飞冷哼。

“不，真正让我确定有内鬼的，是绳子被砍断的事。”安卿鱼摇头，“你们从四楼绳降时，那两只蛇妖根本没看见绳子。可后来的六只一上来就精准斩断了我们的退路。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替它们指路。”

李毅飞的竖瞳微微收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早知道你这么聪明，一开始就该先解决你。”

“还有，每次蛇妖出现，你都不在场。”林七夜接过话，“第一次在女生宿舍，你向吴淑洁表白后，到回教室前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刚才我们与蛇妖本体交手时，你又借口寻找幸存者离开，这更印证了我的判断。”安卿鱼补充道。

李毅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低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

“我这是什么运气……一次碰上两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