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霁神色僵硬,还是维持着一个难看的笑容,
沈芷衣顿觉心情大好,笑起来。
她这一笑,脸上便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很是可爱。
姜雪霁见她高兴,也莫名其妙地扯出一个笑容。
她忽然对着姜雪宁说。
姜雪霁姐姐,你方才不是问我会画些什么吗?我来画给你瞧!
姜雪霁将沈芷衣引到自己身旁坐下,从她随身的小荷包捏出一些细腻的金色粉末,混上些随手采来的花瓣的鲜花汁子,蓝色紫色只粗粗一调,并不调匀。
又从别的桌上顺来一只细细的毛笔,沾上汁水,在沈芷衣的疤痕上细细勾勒起来。
姜雪宁站在一旁,看姜雪霁作画,有些恍惚。
上一世,好像是自己给公主作画来着,这一次,怎么变成了姜雪霁呢?
鲜花汁子沾了金粉,呈现出细腻晶莹的光泽,在沈芷衣的脸颊上勾勒出一只蓝紫色的、正在飞舞的蝴蝶。
姜雪霁退开,露出沈芷衣一张如白瓷雕花的脸,跟在沈芷衣身边的宫人,离得不远的世家小姐,无不惊呼感叹。
婢女公主殿下,这实在是太美了。
姜雪霁殿下,容貌,从来都是身外之物。
很多人曾跟沈芷衣说过这话,都不过是因为无法消退瘢痕,又见她心情不好,只能找些圣人之言来安慰她的虚情假意罢了。
沈芷衣看向姜雪霁,她的眼里竟然是少见的纯洁与认真。
姜雪霁少师曾说,如果想辨识一个人是如何的,一定是先看他心性如何而非容貌,一个人品行高洁,那么便是美丽的。
姜雪霁认真的将谢危曾经教导她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芷衣似有所思。
尤月却仿佛抓住了什么漏洞,忽然开口。
尤月可世间之人,大多很少能抛弃外貌而去看一个人心性如何。
她甫一出口,在沈芷衣身侧一直当背景的定国公嫡女薛姝忽地抬眼看了过来。
尤月背上一毛,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谁知薛姝朝她笑了笑。
尤月想,自己的话应当是没什么错处,于是趁热打铁的想坑姜雪霁一把,谁让她要在自己的主场大出风头!
尤月一个破相之人,不免让人感慨白玉有瑕,让人心生惋惜。
尤霜面色一变,拽了一下尤月的衣角。
沈芷衣目光沉沉,显然是不太高兴了。
姜雪霁冷冷看向尤月,面色不善。
随后她又看向沈芷衣,声音轻柔。
姜雪霁您看,人人都知道这伤痕是殿下在意之事,人人都可用此伤痕冒犯殿下,若是殿下不再在乎这伤痕,又有谁能持刀剑以伤害殿下呢?您的疤痕是王朝的荣耀,不应为耻。
沈芷衣怔愣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因为自己在意,因为自己因疤痕觉得自卑,什么东西都敢来作践她,可是她是大乾最荣耀的长公主,那需要外人怎么看她?
她们,又有何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她不在意,就没人能在意,谁又能伤害到她!
沈芷衣带着唇角的轻柔笑意,牵起姜雪霁的手。
沈芷衣你也没有燕临说得那么不学无术嘛!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