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霁觉得自己应当像个世家小姐那样,猛地后退一步,然后装模做样地恼怒,随后掷地有声的向沈玠说——请临淄王殿下自重!
贵女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还未出阁的小姐被传出去与外男私会,即便那个外男是临淄王殿下,总归是对名声有损的。
然而姜雪霁却反其道行之,往沈玠的方向,又进了一步。
她只是回到原来站着的地方,却离弯腰的沈玠近了几分。
沈玠一低头,唇角就能蹭过她的额头。
姜雪霁微微仰头,扯出一个极无辜的笑容,话语直白。
姜雪霁臣女,愿做殿下的一把刀。
何其狠厉果决的一句话,何其无辜纯良的一张脸。
沈玠一怔。
沈玠原来,通州养出的不是一只仙鹤,而是一只狼崽。
沈玠燕临可知,你这般野心勃勃?
姜雪霁垂眼,眼睫微微颤抖。
姜雪霁臣女只是一介女子,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殿下需要,我便全力以赴罢了。
姜雪宁走了很远,确定将姜雪霁远远地甩在身后之后,这才上了马车。
女方这边宴会还未散,燕临便叫人递了消息来,说结束后到层霄楼会面,现在时间还早,于是打算去另一个地方。
带着太多人不方便,于是将尾巴甩了。
以她平日的性子,就算发个脾气把姜雪霁从马车上丢在路边也是正常,并不用担心旁人生疑。
姜雪宁先去斜街胡同。
她要去见一个故人,一个前世的故人。
马车行了有一会儿才到目的地。
人是群居动物,是以有钱的人住在一起,没钱的人也住在一起,斜街胡同就是这么一个“没钱的人”住的地方。
若是官位稍高,需要上朝或者进攻的大臣绝不会把府邸选建在如此偏僻遥远的地方,这个胡同地价不算昂贵,在京城里属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地界,正适合下品官吏居住。
姜雪宁这次来见的,便是尚是锦衣卫百户的周寅之。
周寅之便住在斜街胡同深处,此时的周府尚且只有一盏黑漆漆的大门,和一块穷酸的牌匾,上面写着“周府”。
姜雪宁确实寒酸了些。
周寅之不在家,来开门的是一个人女子,叫做“幺娘”,是周寅之买来的婢女。
女子姿色平平,但言行举止很是细心妥帖,相识于微末,总是要更加真情实意些。
幺娘将姜雪宁迎进门,又给倒上了茶水。
幺娘贵人见谅,今日大人一早就去卫所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
姜雪宁抿了口茶水,便放下了。
素问周寅之有一爱驹,此时就在院中马厩内,有一小童正在刷马。
幺娘唤那小童。
幺娘去卫所找大人一趟,说家里来客,有急事找他。
姜雪宁却将他拦住了。
姜雪宁不必,只跟你家大人说,他养的爱驹病得快死了,请他回来看一眼。
小童茫然了一瞬,但看姜雪宁并不像什么来寻仇的人,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去卫所寻周寅之去了。
等了约有两刻多快三刻,胡同口这才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