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使在长柏房里伺候,既不能吟诗作赋,也不可化妆打扮,否则便有勾引少爷之嫌,因此那些女使唯一打发时间的,便是做完自己该做的活,一起聊聊乐子,但盛明兰只觉是那齐衡收买了长柏房里的丫鬟,故意变着法来气他,更感齐衡手段幼稚,难以托付终生。
进了松涛苑的门,明兰便将这数日来的所听所闻包括今日女使嚼舌根子一并说给了长柏去听,长柏闻言大怒,立马让妻子朝云将那些女使杖责,又对自己六妹妹道,“元若此举,确实不妥当,他和你置气,留一娼妓做正妻,他自个也坏了前程,让平宁郡主越加记恨你,旁人只觉六妹妹是红颜祸水,我派汗牛明日将他请出来,让他早些了断,绝不坏了六妹妹的名声”
兄妹二人倒是商量了一番对策,倒让一旁沉默寡言的羊毫甚是尴尬,那鼠须并没有故意气六姑娘,更谈不上被收买,她连着几个晚上都给自己吹嘘那小公爷妻子的容颜如何绮丽光艳,根本没有旁人,至于外头的舆论,关于齐衡和谢鸾萧,传言确实鼎盛,齐衡和谢鸾萧也确实进了头条,只不过众人大多称赞齐衡和谢鸾萧郎才女貌,或有人将谢鸾萧比作了琉璃夫人,只敢郎才女貌,或有人感叹齐衡胜过了高学士,便是贬低,红颜祸水的名声也只有谢鸾萧才有,或是拿荣显和张桂芬当配角取乐,可确实无人提及明兰,无论是嘲讽贬低还是夸赞,六姑娘在这场错嫁姻缘之中是没有姓名的,更谈不上名声有碍,这如何去怪罪小公爷,只是她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只能低头做事。
……
齐国公府,平宁郡主听的外头传言,可是切齿拊心,“你养的好儿子,明明只需将那谢鸾萧打发了,便是喜欢,也只说是纳妾便行,可在官家那里,他胡说八道,非将那谢鸾萧订为正室娘子,人人都知我有一个妓子做儿媳,那盛老太太还专门在宁远侯府提起这事,倒臊得我没脸皮再待下去。”
齐国公被骂了一顿,倒是连忙去说,“你管那个老太婆做甚,她想把那小庶女塞过来没成,自然心中记恨。”
“可我这个儿媳,还不如那小庶女的丫鬟高贵,若她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儿,我也认了这婚事,可……”
“官家认了这婚事,你我哪有回旋余地?”齐国公反问她,“再说那盛明兰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那荣飞燕不也是贵妃的妹妹,你怎不认?”
“这怎么一样?”平宁郡主火性更大,“我家元若那个时候有嘉成县主,不行,我非得寻个法子将那谢鸾萧撵出家门。”
“可嘉成县主指使人玷污贵妃亲妹未遂,倒惹得贵妃嫉恨,若你我当初不曾瞧不上荣飞燕,早早让元若娶了,便无那盛明兰的事,若早早娶了盛明兰,便也不存在谢鸾萧的事,可偏生你我左瞧不上,右看不上,上天便让那谢鸾萧进了齐国公府的门,谁也更改不得,你为元若娶妻,即不图人品,也不看才貌,尽只选那家世好的,你知那张桂芬在荣显家里是怎么做的吗?未过多久就要砸人家原配的牌位,这等女子进得门来,岂不闹得天翻地覆。”齐国公为妻子分析利弊,“元若这孩子向来不让我们操心,无论学识,才情,人品哪一样让我们操过心,那宁远候长子是个药罐子,还不知所踪,次子更是五毒俱全,第三子倒比前两个强,却也是不堪大用的,这做爹娘的,不也要认了,比起这些,元若不过是在婚事上随心一回,有什么不可成全,我瞧那元若,对那谢鸾萧可比那个小庶女的情分深,她能让荣显浪子回头,再不入青楼,必不会伤着元若,咱们若是非要为难,且不说官家那里,只说元若也会被我们害得身心交瘁。”倒让平宁郡主只能接受如今的谢鸾萧和齐衡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