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那对浑浊的本不太属于他的眼眸睁开，这个曾卧病在床的人，在灭国的时候，竟大有回光返照的状态，只瞧见白凤的第一眼，便想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那个曾经游历在三千佳丽之中的天子，此刻咽了一口馋痰，目光之中甚是精神，“我当初怎么会认为韩妃是最美丽的女人？”
“陛下，你还记得我家姐姐吗？”白凤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太上皇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你姐姐是……”
“是贵妃娘娘啊，就是当初被你赐死的白贵妃？”白凤幽幽质问倒让那太上皇清醒过来，当年登基不久，他原本心悦詹妃，与詹妃一道吃喝玩乐，奢靡无度，詹妃为家族讨什么好处他都要应，后宫多少人都未能夺宠。
这样的独宠，直到那白家送来了嫡长女，尽管白家长女节俭，朴素的作风和他不甚相合，但她却又有一个女子最为明显的优点，那就是美，那时候的白贵妃美的满室生辉，轻轻一笑，只让后宫粉黛无颜色，以至于旁人的劝谏听不进半分，她劝自己俭省养德，勿要贪图享受，逼着他戒了大烟，五石散，因着有她，宫里的用度被其缩减了一半，她自己甚至穿上粗布麻衣，教宫人织布，他总能接受，也为她将詹家抄家灭族，将詹妃和齐争送入冷宫，甚至想着讲她立为皇后。
但这样的日子并不算长久，詹家那边还有大长公主，她送来了一个美人，若论模样，和白贵妃相比，一个高雅端庄，一个娇小活泼，端的是不相上下，只是对男人来说，往往是后者诱惑更大。
更何况韩素卿还处处迎合他的心意，让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份放纵的快乐之中，而白贵妃则恰好相反，不断的劝谏自己，所以他的心落在韩素卿身上，便将白家抄家灭族，尽管白家其实并无甚罪过。
“我姐姐一辈子贤良淑德，带领宫女织布，我爹爹清廉为官，为民生着想，除逢年过节，家中是没有半点荤腥，你把那詹家捧起来，倒让那反贼打进皇宫。”
太上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美人儿，朕有罪，朕对不住白大人，对不住你姐姐，朕罪该万死，你救救朕啊，朕被那詹盛言害的瘫痪在床，才知那詹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救救朕，朕追封你姐姐做皇后，朕还封你做皇后，你的儿子做太子……”
白凤的剑已经插入太上皇的口中，鲜血溅在了床榻边“污言秽语，我大姐姐跟了你这么一个好色无义之人，当真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憨奴，把这昏君的尸骨拖出去喂狗！”白凤已不愿再多停留一分，只是抬眼望着天空，便觉天地之间已有新的气象，天上仿佛是白承如慈爱的脸，“爹爹，你常说，自己的愿望是海晏河清，民歌率土，不收不放，共乐升平，世间再无饥绥，你说自个儿的梦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实现，可我的粥粥妹妹却真的能把这个梦变成现实，你若是在那边知道，也能安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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