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说的是情真意切,似乎自己在西藏过得不是金尊玉贵的日子,而是忍辱负重窝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受着天大的委屈和苦楚。
白珍珍方才敛住愁容,又让女仆卸下头上的珊瑚松石发簪,“妹妹说的倒也有理,为了公爷,还有我那几个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振作起来。”
她才一笑,便已是不意的娇美,完全没有之前的惨白,反倒像极了雪山下的羊脂玉,祝书影满是艳羡,“珍珍姐姐如今真是仙姿殊影,倒让妹妹自愧不如”也是一副好皮囊,如今倒受那高原的气候所影响,无论再怎么养身子,那张犹如谪仙般的脸还是出现两坨很不谪仙的高原红,哪里比得上白珍珍如今的样貌。
白珍珍自也将祝书影视作平生知己,拉着她的手道,“其实这些倒也不难, 用七头黑色牦牛的奶混合藏红花汁提炼的——这七头牦牛必须在满月之夜挤奶,乳汁又要经过七天七夜的酥油灯炙烤,才能凝成一捧乳白色的膏体。每次洗脸,我只用拇指大的一团,便养的这样好,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和公爷重逢的时候,他不嫌我丑,书影妹妹若是喜欢,我再让人送一些过去。”
二人轻描淡写着用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她们在西藏更加仙气,这些东西自然也让农奴们受了老罪,就比如如今詹盛言曾安插最忠实的土司,派头人监视农奴日日去那最严寒的地方取那圣水,还要用那山上的雪莲,其中一个最老的农奴大抵都有九十四岁了,九十四岁本该是安享晚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可他干的活并不比年轻的农奴少,挨得打也不比年轻的农奴少。
终是在一日驮圣水的时候,受不住了,摔倒地上,头人拿来羊皮鞭便往他身上抽,那老人家也受不住了:“老爷,你饶了我们吧,我这一把骨头,什么都扛不动了!”
“快走!”穿着藏袍的头人对待这个瘦得肋骨都出了几分的老头毫无怜悯之心:“老奴东西,再不走,把你孙女送去昌都的妓馆 !”
说罢一鞭,两鞭,三鞭……往他身上抽,那老头哀嚎不已,其他农奴也是心中尤为不忍,不明白活着有什么,活到这把年龄,还连一点尊严都不可有,又恨自己爹娘为何不早早掐死自己,以免受这等无穷无止的苦楚,正抽到第十九鞭的时候,那头人“啊”的一声倒在地上,那抽人的手臂也瞬时断裂,血流如注。
黎粥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瞧你耍得那点子威风,怎么还给詹盛言这个亡国奴当走狗啊!”
她站在那里,倒让那些农奴惊讶起来,原本以为祝书影和白珍珍二人便是他们见过最美的,不料那黎粥站在那里,仿若雪山神女,只俏生生的往那一站,便觉神明也不过如此。
那些被她带着的孩子也鼓起勇气,拿着石头往那头人身上砸去,黎粥反倒阻碍起来:“你的右手被我砍断了,我再问几句话,若你有一句假话,我就斩你身上的其他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