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生怕张老爹真要去尤家办成婚事,白白浪费他老张家的钱财,也顾不得去求证是真是假,他就对着张老爹厉声大骂:“凭什么叫我平白无故做了鳏夫!”
“我才不要娶一个穷酸病痨鬼进门,爹你快去把这门晦气的亲事给退了!再给我找个好的!”
见着张华此番态度变化,张老爹哪里还不明白,张华哪里是改过了,他就是想娶个娘子回家好花他娘子的嫁妆钱!
张华还嚷嚷着要张老爹快把婚书找出来,张老爹已气得一口气没喘过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张华却高兴坏了,这老头子要是立时死了,张家的产业岂不是都落到他手里了?
张华赶紧将张老爹拖进房架到榻上,又从他身上翻出一串钥匙。他熟门熟路地将张老爹放紧要东西的匣子翻出来,把里面的银票和婚书都拿走,就再不管张老爹死活,径直离开。
他先去赌场,一晚上功夫又输光了银票,才死皮赖脸地蹭一个老亲的牛车进城去,直奔城东尤家。
张华蹲守在尤家宅子附近小半天,发现张老爹确实没有骗自己,尤家已经穷得要尤老娘亲自出门买菜了,坊间也都在说尤二姑娘年纪轻轻病重的事。
他怒气冲冲敲开了尤家大门,还不等来开门的老婆子说话,他就在门口大喊大叫。
“你们尤家人病得要死了,还敢来攀我们家少爷!”
“今日我奉我们家老爷之命,上门退亲!”
“以前给你们的定礼就算喂狗了!日后我们两家再不相干!”
他这番话说完,闻声赶来的尤老娘当即扯着张华又哭又嚎。
“我可怜的女儿呀,你怎就碰上了这等不是人的夫家!”
“你们张家也太不是东西了!退亲都不敢亲自来吗?”
“孙婆子,快快将这个混账打出去!”
隔墙有耳,这等鸡飞狗跳的热闹全叫邻居们听了去,大家都为尤家气愤不已。
“呸!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
“怎么有这种人?”
更有年轻气盛者,拿着棍棒扫把出来,要替尤家把张华打出去。
张华见势不妙,忙将婚书往尤老娘身上一扔,抱头鼠窜。
“反正婚书还你们家了,我们老爷再不认的!”
他这样的泼皮无赖逃跑本事一流,又有贾家下人混在人群中有意放水,竟被他溜走了。
尤老娘拿回了婚书,心中大定。
热心邻居劝尤老娘去报官,尤老娘哭着说:“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的,哪里有钱进衙门呢!”
“只可怜我那女儿,我还得进去好好安慰安慰她才行。”说完,她就匆匆回屋去了。旁观之人无不为之叹息。
尤老娘进屋反锁房门,压低声音叫尤娴尤媚过来看。
见她姐妹点头说婚书上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是对的,又拿出女方的那一份婚书来比对印鉴。
确认无误后,尤老娘当即引燃熏炉,将两份婚书都付之一炬。
“这下就不怕了!”
再过几日,贾蓉的人打听到张老爹急病死了,那张华把家里的东西全偷了不知躲哪里去了,尤氏母女这才彻底放下心,让尤娴的病情开始慢慢好转。
重阳后,尤氏便浩浩荡荡带了人来,当着好事街坊的面哭诉尤老娘为何不告诉自己。
几人抱头痛哭过后,尤氏死命让尤老娘跟自己走,尤老娘假意推辞一番,才肯答应,收拾齐东西搬去宁国府。
等十月初五至,贾珍就拿着他早死岳丈的名帖,去礼部替尤娴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