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坏

我是当地有名的纨绔子弟，抽烟喝酒逃课样样都做，但偏偏学习名列前茅，学校也对我无可奈何。周围人惧我也笑我，说我是坏孩子，我置若罔闻。

        初见韩夭是在中秋的夜晚，父母常年在外地，偌大的房子只有我。花好月圆，阖家团圆，我却独自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得走。忽然，我注意到台阶上坐着的一个小小身影，我萌生了逗逗她的念头，走上前弯腰，却看到了满脸的泪痕，恻隐之心萌动，吊儿郎当的话在嘴边开不了口，她抬眸与我对视，竟比我先开了口：

       “可以留我一个晚上吗？”

         我心觉好笑：“你不认得我？”

       “认得，但我觉得你不像坏人。”

         我呼吸一滞，竟鬼使神差得带着她回了我家，一路无言。

         到了家门口，她却没了刚才跟我说话的勇气，站在门口怯怯得不敢进来，像个胆小的兔子。我招招手示意她快进，这才迈步，弯腰与她平视，直视她的瞳孔

      “喂！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韩夭，夭折的夭。”

        似是说到了她的痛点，声音带了丝哽咽，她低垂着眼睫，泪水在眼中打转，刚刚平复下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我一时手足无措，只晓用手擦拭她不断落下的泪珠。

      “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名字很好听。”

        她仍是哭着，抬起胳膊擦着泪水，我这才注意到她衣袖下藏着的淤青。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愣神，哭泣渐渐止住，不言不语蹲在玄关处。骨头隔着薄薄的卫衣凸起，瘦得有些病态，心，似乎烂了一块。看不得她的不幸，我一把将她拉起，安置在空闲的客房，嘱咐她冰箱里有食物，变自顾自得回房睡觉。

        难得的失眠夜。

       这就是我和她的初见，荒诞的月夜。

        那晚皎洁的月光让我觉得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我们再没见过，只有指间残留的泪痕诉说着夜的种种。

        直到高一第一次月考放榜，韩夭这个名字在学校打响，甚至传到我们高二部。一个怒甩第二名50分的年纪第一，比我当年风头更甚。

        也是在那晚，我再次遇见了她。天气早已转凉，她披着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像是偷跑出来的，长发散落蹲在街角喂猫。我走上前蹲下，摸了摸小猫，开口问道：

         “很喜欢吗？”

        “或许吧，它好可怜。”

         “什么？”

         “没有家。”

        我侧头看去，她低着头，好看的眼睛流露出同情，似是又要溢出水来。

        “我能给它们一个家。”

        她抬头与我对视，眸子闪着激动的光芒，起身将三花猫抱起，嘴中念叨着麻烦了，将猫递给我，又交代了很多，结束一切便转身往学校走去。

        “不用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我住宿。”

        话音落，只见她找了个支点，轻盈一跃翻过了学校的围墙。

         那晚之后我一直觉得她像个胆小的兔子，但今晚，我发现我还不够了解她。

        韩夭，我想看到全貌的你。

       在夜色中，我抱着小三花回了家，月光撒下，圣洁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