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山门前,一众仙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茯苓叛仙成妖,已然是既定事实。
瑱宇所言,情真意切、条理清晰,众人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
金曜还未及开口,惊雷却抢先一步,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般猛然炸响,在场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惊雷不必如此。
惊雷茯苓,回溯当年在罗刹地,虽说我等四人一同出战,但亲手斩杀你母亲的,唯有本君。
惊雷所以今日你若要报仇雪恨,该与你对战之人,只有我一人。
炎火惊雷!
炎火听闻此言,眉头瞬间拧紧,刚要张嘴说话,御风却迅速伸出手,拦住了他,同时轻轻摇了摇头。
当年之事,他们四人皆为仙族出战,秉持着守护仙族的信念,问心无愧。
而茯苓身为朝慧之女,为母寻仇,亦是天经地义。
只是若四人同时出手,以茯苓的实力,必死无疑。
况且她到底是金曜之女,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伤她性命。
时移世易,茯苓如今已是妖族上君,其所在的冷泉宫,声威如日中天。
妖族当下已有三位半神,整体实力本就压了仙族一头。
今日茯苓单枪匹马,约战他们四人,倘若他们避战,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天宫必然沦为三界的笑柄。
思来想去,唯有他们其中一人,以光明磊落之姿打败茯苓,才能解开今日这困局,同时保住天宫的名声。
惊雷仙座,虽说这是私人恩怨,但今日这场争斗,怕是难以避免。
惊雷转身面向金曜,恭敬地拱手作揖,语气诚挚而恳切地说道……
惊雷恳请仙座允准此战。
朝露.白眠此事无需请示金耀,本君同意惊雷仙君出战。
朝露凝视着金耀,见他眉宇间犹疑不定,似有重重心事难以抉择,她不忍见此情状,当下轻启朱唇,打破这微妙的静默。
她目光如静水深流,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稍作停顿后,她再度开口,声音平稳而有力,为刚才的话语做了进一步的补充……
朝露.白眠不过,本君有言在先,此地乃梧桐岛,是凤族的地盘。
朝露.白眠我只给茯苓一炷香的时间。
朝露.白眠一炷香之内,若你不能战胜惊雷上仙,那么百年之内,不得再提报仇之事!
茯苓你!
当茯苓听闻此言,怒意如同暗涌般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她猛地转头,视线径直落在朝露身上。
此时的朝露面色略显苍白,可那威严的神色却未曾有半分消减,茯苓刚要发作,胸中的怒气仿佛即将冲破胸腔。
瑱宇好!本尊替她答应了!
不待茯苓出声反对,瑱宇已然高声应下。
他神色平静,目光淡淡地看向茯苓,轻声说道……
瑱宇这里毕竟是梧桐凤岛,不可放肆。
茯苓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今日瑱宇已经对她的诸多行为极为容忍了。
稍作思忖,她咬咬牙,沉声道……
茯苓一炷香就一炷香。
说罢,她寒冷却带着无尽恨意地凝视着惊雷,那眼眸中似有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喉咙间滚出一声充满愤懑的大喝……
茯苓惊雷,拿命来,还我母君性命!
话音甫落,茯苓掌心骤然绽放出一朵幽邃妖花。
刹那间,妖花幻化为一柄锋利无匹的长剑,剑身流转着诡秘的光芒。
伴随着凛冽的妖风呼啸,长剑毫无征兆地径直朝着惊雷刺去,快得令人心悸。
惊雷见状,神色镇定,不见丝毫慌乱。
就在茯苓的花剑即将刺中他的瞬间,只见他身形陡然一动,如同一道流光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稳稳悬于半空之上,衣袂飘飘,仿若谪仙。
茯苓一击未中,却不见丝毫迟疑,手中妖花刹那间爆散,化为漫天血雾。
那血雾似有灵性,如汹涌潮水从天际倾泻而下,铺天盖地朝着惊雷席卷而去,所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
血雾所到之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将惊雷从半空逼了下来。
惊雷无奈,只得迅速祭出仙剑。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仙芒闪耀而出,照亮了整个凤岛山门。
他手持仙剑,迎着茯苓的攻击,与她短兵相接。
一时间,两人身影交错,光芒闪烁。
短短瞬息之间,他们在凤岛山门前已然交手过百招。
每一次剑刃相交,都发出清脆的声响,火花四溅。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激烈的战斗所点燃,众人只觉劲风扑面,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御风当年她离开天宫时,才刚刚修成上君之位。
御风想不到短短数年,便已勘破巅峰之境。
御风看来,茯苓确实更适合修炼妖力。
御风目光紧紧跟随着两人的战斗,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炎火什么意思?你是说老雷会输?
炎火听闻此言,脸色瞬间一变,焦急地问道。
御风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御风天分再高,也需要时间来沉淀积累。
御风惊雷达到巅峰之境已有千年之久,底蕴深厚,茯苓绝非他的对手。
御风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惊雷也该使出全力了……
御风话音刚落,惊雷的身形陡然拔地而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刺苍穹。
就在众人目光还未跟上他的动作时,他手中原本的仙剑竟在一阵耀眼光芒中,幻化成一面半米见长的古朴石鼓。
石鼓周身刻满了神秘符文,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
惊雷神色凝重,双手瞬间化作一对闪耀着雷光的巨锤,毫不犹豫地朝着鼓面重重敲下。
“通天鼓!”刹那间,山门前的仙族子弟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谁都知晓,惊雷执掌仙界雷刑,其威名远扬。
传闻中,他敲响通天鼓的一击之力,足以媲美那令人敬畏的天雷。
随着惊雷双锤落下,石鼓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声巨响仿若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音,滚滚而来,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心神都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一道夺目至极的闪电裹挟着狂暴的天雷,如一条挣脱束缚的太古雷龙,从石鼓之中呼啸而出,径直朝着茯苓冲去。
那闪电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出一道道细微的黑色裂缝,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茯苓手中的血舞花剑在这恐怖的雷威之下,竟如脆弱的纸片一般,瞬间被击得粉碎。
巨大的冲击力猛然袭来,茯苓宛如一片被狂风席卷的落叶,整个人径直向后飞出。
在空中,她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涌而出,那鲜艳的红色在半空中短暂地停留。
似是凝固了一瞬,而后伴随着她重重地半跪于地,鲜血也洒落在地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颜色。
若非关键时刻云火弓灵性乍现,自行横亘于她身前,硬生生为其卸去五分雷电之力,怕是此时的茯苓早已重伤惨败,再无余力继续周旋。
那云火弓仿若通灵之物,在这危机之际,主动护主,才使得茯苓得以暂且保全自身战力。
金曜在一旁目睹茯苓吐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不忍之色。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沉叹一声,双手紧紧握拳,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出手。
他心中明白,今日这一战,若能借此让茯苓平安度过百年,免受更多仇杀纷争,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