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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姜雪宁暗中花钱散播让萧姝去和亲的消息。
谢君凝听闻此事,想都没想便拿出钱来找人一同办事。
后来萧姝察觉到是姜雪宁在背后捣鬼,一怒之下,便散布姜雪宁的谣言,试图阻止姜雪蕙参选临淄王选妃。
姜雪宁的父亲姜伯游虽淡泊名利,却也不是好惹的,第二天便上奏参了萧姝的父亲萧远一本。
傍晚时分,慈宁宫被一层暮气笼罩,伺候晚膳的宫人们鱼贯而出。
萧姝身着华服,在天际昏黄光芒的映照下,周身散发着勃勃生气,与慈宁宫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静静地站在宫门外等候宣召,待进入内殿拜见萧太后。
萧太后见到她,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
萧太后我像你这般年轻的时候,也有着风华正茂的模样。
萧太后你今日前来,定是为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吧?我都听说了。
萧姝恭敬地站在一旁,回应道……
萧姝姑母如今的风华,阿姝难以企及,更不必说当年了。
萧姝姑母向来料事如神,近日父亲心中难以安定。
萧姝他向来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又逢开春之际,天气忽冷忽热,气节变幻无端。
萧姝所以特意让阿姝来给您请安,还望姑母能点拨一二。
萧太后看着萧姝,微微摇头道……
萧太后我当年哪里比得上你?
萧太后你也说了,需要我出主意指点的是你父亲,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你又何曾需要呢?
萧姝微微皱眉,疑惑道……
萧姝姑母,为何如此说?
萧太后目光锐利,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
萧太后我那糊涂哥哥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萧太后哀家平日里只知道你聪明伶俐,懂得趋利避害,是这京城里唯一配坐在六宫之主位置上的人!
萧太后你倒也的确不辜负哀家的期望!人在家中,真给你爹出了条好计策!
萧姝抬眸愕然地看着萧太后,只见她换了口气,接着说道……
萧太后有关和亲的议论甚嚣尘上,萧氏本就被旁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摆着的活靶子!
萧太后你爹拎不清,你却不可能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
萧太后可你给你爹出了什么主意?你们竟然借着通州之事给姜伯游的女儿泼脏水!
萧太后怒目圆睁,眼神中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对着萧姝斥道……
萧太后姜雪蕙本就是你最大的对手,在你眼中,若没了她,临淄王妃之位便非你莫属。
萧太后可你竟如此糊涂!
话落,“啪”的一声脆响,萧姝被打得趔趄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萧太后满脸怒容,继续说道……
萧太后枉费哀家教导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到底是我那糊涂兄长和外头蠢女人生的。
萧太后平日里看着聪明,实则关键时刻脑袋里一团浆糊!
萧太后你借姜雪宁之事给姜雪蕙泼脏水,姜雪蕙是受了损害,可你难道就没想到人家会反击吗?
萧太后如今市井朝堂都在议论你,要推你替乐阳去鞑靼和亲。
萧太后玠儿但凡清楚眼下形势,又怎会选你做临淄王妃?
萧太后天下悠悠众口,一人一口唾沫,便能将他淹没。
萧太后就算他不选姜雪蕙,还有陈淑仪、赵淑仪,轮得到你吗?
萧姝面露惊恐,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萧姝是阿姝气糊涂了,竟忘了还有这一层。
萧姝如今大错已然铸成,姑母,您在宫中多年,圣上又是您的亲骨肉,您一定有办法吧?
萧姝我真的好害怕他们真的送我去和亲……
萧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失望……
萧太后倘若你不出这昏招,或许哀家还能保你。
萧太后毕竟我萧氏势大,若将你送去和亲,皇帝心里只怕也会像扎了根刺一般。
萧太后防备着萧氏与鞑靼勾结,谋朝篡位。
萧太后可你倒好,硬生生将刀子递到了皇帝手中,让他有了先削弱萧氏的借口!
萧太后若那年我未曾做出那样的抉择,若这些年我悉心教导的是萧何依。
萧太后你姐姐定然不会走上与你相同般的鲁莽之路。
萧太后毕竟萧燕两家的血脉,在天教待了这么多年,都深明事理,又岂是你个小杂种能比的?
萧太后只可惜哀家意识到得太晚,来不及挽回她的心。
萧太后你出的主意,阴差阳错地试探出了皇帝的心思。
萧太后如今留下一堆烂摊子,还得哀家来收拾,这和亲之事,便是哀家有心,也无力改变了。
萧太后你回去吧,往后不必经常入宫来请安了。
萧姝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是哀求,问道……
萧姝姑母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阿姝去那凶险的鞑靼和亲吗?
萧太后眼神冷厉,说道……
萧太后芷衣是哀家的亲骨肉,连她都能去,你有什么去不得的。
萧太后天家无父子,是你太愚钝,怪不得哀家狠心。
从萧太后那儿碰了壁,萧姝出宫时,看到一只断尾求生的壁虎,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没有前往东北角的顺贞门出宫,而是径直朝着位于整座皇宫中央的乾清宫走去。
沈琅听闻有人求见,疑惑地问道……
沈琅她?
身旁的郑保在一旁恭敬地说……
郑保此事不合礼法,要不将她赶走?
沈琅沉思片刻,摆了摆手,道……
沈琅不,朕倒是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郑保心中虽有疑虑,但不敢表露,便去宣萧姝进来。
萧姝一路走来,心中暗自思忖:姑母错了,大错特错!
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是帝王,即便姑母贵为太后,是帝王的生母,又怎能与帝王作对呢?
更别提扶持临淄王了。沈玠虽说温文尔雅,可还不至于让她非嫁不可。
她原本看中沈玠,不过是因为临淄王妃之位,皇帝无子,若立沈玠为皇太弟,她便有机会成为未来的皇后。
沈琅表妹对朕这个表哥可向来不亲近,如今宫门都快下钥了,怎么还到朕这儿来?
沈琅目光玩味地看着萧姝,开口问道。
萧姝深吸一口气,恭敬地说道……
萧姝臣女今日前来,是向圣上投诚。
沈琅哦?
沈琅挑了挑眉,眼中满是好奇。
萧姝姜侍郎当年从龙有功,向来是看着圣上的眼色行事。
萧姝若不是圣上首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奏。
萧姝不论是有关和亲的议论,还是赈灾旧案,都在圣上的一念之间。
萧姝臣女久在萧氏,对各种事宜都了解得十分清楚。
萧姝圣上若要向萧氏动刀,臣女愿尽绵薄之力。
萧姝说得极为诚恳。
沈琅凭你?
沈琅不屑地笑了笑,又道……
沈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怕不过是不想去那蛮夷之地与鞑靼和亲吧?
萧姝恳请圣上开恩。
萧姝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
沈琅表妹不是要选临淄王妃吗?可要朕怎么个开法呢?
沈琅的眼神中浮起一抹轻佻,虽未有实质的触碰,但那肆意打量的目光。
以及从骨子里透出的轻慢,却让萧姝觉得自己仿佛被当作了一名风尘女子般对待。
这样的目光,比之实质的冒犯更让人觉得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亵渎。
萧姝的心头如同被重重捶打,羞辱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紧咬下唇,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愤怒,那股情绪仿若实质般在胸腔内翻腾、挣扎。
她猛地眨了眨眼,像是要将这复杂的情绪连同眼中的湿润一同甩去。
努力让自己的神情归于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出卖了她尚未平复的内心。
她轻轻抬起有些发抖的手指,在沈琅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松开领口的衣扣。
随着每一声细微的“咔哒”,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为她的侧影镀上一层银辉。
初春的夜晚,寒气重,她雪白的肌肤一露出来便微微战栗。
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门贵女独有的优雅韵致。
腰肢纤细却并不单薄,恰似一枝迎风摇曳的柳条;而那圆润饱满的肩线,则如远山般连绵柔和,透着一种含蓄内敛的美感。
整体轮廓既有着山水画卷般的婉约起伏,又不失灵动自然之姿。
萧姝强忍着心中的羞愤,颤抖着开口说道……
萧姝恳请圣上开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