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时姐这话说得也太狠了!"萧纪凝整个人像被抽走力气般,软绵绵地陷进沙发里。她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凉气,精致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芈舒月垂眸望着呆立在原地的季郁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话是重了些,但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敲醒她。"她轻叹一声,缓步走到好友身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楠姐,你为什么非要退学不可呢?才十七岁的年纪,未来还有那么多难关要闯。你现在的学识能撑住公司,可,以后遇到更棘手的问题..."
后半句话像悬在半空的丝线,断得恰到好处。季郁楠如遭雷击,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翻涌上来——如果公司真的垮了,家人是否像季褕祁那样?想到这里,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芈舒月与萧纪凝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那里面藏着心疼、担忧,还有几分无措。她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只是默默在季郁楠身边坐下。寂静中,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打在三人的心口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季郁楠瘫坐在沙发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芈舒月悄悄将毛毯披在她肩上,萧纪凝则默默把凉透的咖啡换成热茶。无需多言,这份无声的陪伴,就是此刻最温暖的安慰。
"是我考虑欠妥,害你们跟着揪心。"季郁楠打破死寂,声线带着久未言语的沙哑。这句话如同一把精巧的钥匙,咔嗒一声,将凝滞在书房里的压抑气氛瞬间解锁。
芈舒月悬着的心轰然落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杯沿,留下几道湿润的水痕。萧纪凝夸张地抹了把额头:"可算等到这句话,我这小心脏都快罢工了!"她故意拉长的尾音里,藏着劫后余生的轻快。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芈舒月指尖轻点桌面,檀木纹路在她手下蜿蜒如迷宫。
季郁楠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书桌上的文件簌簌作响,她晃了晃手机,屏幕冷光映出眼底重新燃起的锐芒。
"先把季褕祁的事妥善安排。趁今天还能见最后一面,去上炷香。明天...就只剩相框里的人了。"
三人起身时,丝绸裙摆与皮质鞋跟在地板上交织出细碎声响。可当她们刚踏入铺着暗纹地毯的走廊,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刺破空气。季郁楠倚着雕花扶手接通电话,冷白灯光将她的侧脸切割成锋利的剪影。
"徐川,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还伴随着桌椅碰撞,瓷瓶破碎的声响。徐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小季总,秦老和王董事吵起来了!”
季郁楠瞳孔骤缩,还未及发问,听筒里突然炸开怒吼。
"王泻!你他妈连吃相都不要了?!"苍老的怒吼带着浓重的喘息,话筒都在跟着震颤。
"商场如战场,感情能当饭吃?没有利益,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对方的回应冷静得近乎冷酷,字字如冰锥刺来,混着玻璃杯底摩擦桌面的刺耳声响,“秦斯,你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季郁楠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身后的芈舒月和萧纪凝对视一眼,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这场意料之外的争吵,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