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富士山的轮廓染成靛青色时,文俊辉站在河口湖的木质栈桥上,冻得发红的指尖捏着被山风掀起边角的明信片。远处的雪山覆着薄雪,倒映在泛着涟漪的湖面上,像一幅被揉碎的水墨。
"在写什么?"带着薄荷气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全圆佑裹着黑色围巾,手里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抹茶拿铁,"手都冻僵了还不戴手套。"
文俊辉慌忙把明信片塞进大衣口袋,接过温热的杯子:"没什么,随便写写。"氤氲的茶香中,他偷瞄全圆佑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两人刚从忍野八海的石阶上下来,潮湿的雾气还黏在发梢。
这趟富士山之行是全圆佑临时起意。三天前,他在整理旧物时翻出文俊辉的旅行手账,扉页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富士山,旁边用可爱的贴纸写着:"好想亲眼看看会冒烟的雪顶!"
此刻,两人踩着积雪走向民宿。路灯在雪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文俊辉故意踩进全圆佑的脚印里,听着对方无奈又宠溺的轻笑。屋檐下悬挂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几片早樱花瓣从枝头飘落,落在全圆佑的围巾上。
"别动。"文俊辉踮起脚去够那片花瓣,指尖却不小心擦过全圆佑冰凉的脸颊。空气骤然凝固,他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慌乱的倒影,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民宿的和室里,暖炉烧得正旺。文俊辉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全圆佑突然递来一碟羊羹:"老板娘送的,说是富士山限定款。"
镜头里的画面突然定格在全圆佑转身拍雪山的背影。文俊辉鬼使神差地按下播放键,那天清晨的录音悄然流淌出来——"如果富士山...是永恒的象征,那我们..."全圆佑的声音被山风揉碎,却像羽毛般掠过耳畔。
"你居然偷拍!"全圆佑伸手来抢相机,两人纠缠间跌进柔软的被褥。文俊辉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全圆佑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泛红的眼角,呼吸交缠成温热的漩涡。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绚丽的光芒透过纸拉门,在全圆佑眼底映出细碎的星光。文俊辉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圆佑啊,其实我..."
"嘘。"全圆佑的指尖轻轻覆上他的唇,"有些话,等春天樱花全开的时候再说吧。"
深夜,文俊辉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明信片。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字迹上:"亲爱的圆佑,原来比富士山更美的,是和你一起看过它的瞬间。"他把卡片塞进床头的信封,没有贴邮票——有些心意,或许藏在未寄出的信笺里,才最接近永恒。
晨光初现时,两人站在民宿的露台上。富士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全圆佑突然伸手圈住文俊辉的肩膀:"下次,我们来看樱花吧。"山风卷起文俊辉的围巾,在空中划出温柔的弧线,像极了那句未说出口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