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画框里的少年

画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文俊辉将最后一笔颜料抹在画布上，眯起眼睛审视自己的新作。画面中央是一个扣篮的身影，篮球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少年的球衣被风鼓起，露出下颌线利落的弧度。

“又在画篮球队长？”徐明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两杯凉茶，“给，冰镇过的。”

文俊辉慌忙用调色盘挡住画布：“胡说……我只是练习动态速写。”他接过凉茶，指尖被凉意激得一颤。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总忍不住画金珉奎——那个在球场上永远活力四射的身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总能烧穿他心底的寂静。

徐明浩笑而不语，突然指向窗外：“说曹操曹操到。”

文俊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跳漏了一拍。金珉奎正抱着篮球从画室楼下经过，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画室的玻璃窗。他听见自己喉咙发紧的声音，下意识抓起速写本，铅笔在纸上快速游走。

“俊辉！”楼下突然传来喊声。文俊辉手一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线。金珉奎仰头望着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帮我画张海报呗？篮球队下周有比赛！”

文俊辉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好”，却见金珉奎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跑开了。徐明浩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终于憋不住笑出声：“行了，你的耳朵快烧起来了。”

文俊辉把脸埋进臂弯，只觉得画室里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他想起昨天在图书馆，金珉奎突然凑过来借橡皮，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想起对方在走廊撞见他时，总会大大咧咧地拍他肩膀，说一句“文画家又去创作了？”。那些细碎的片段像颜料滴入清水中，晕染成他不敢触碰的心事。

3.错位的音符

图书馆的落地窗外，夕阳将云朵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全圆佑翻到小说的最后一页，书签却突然被抽走。他抬头，正对上崔韩率带着笑意的眼睛。混血少年晃了晃银色书签：“《挪威的森林》？你已经看第三遍了。”

“要你管。”全圆佑伸手去抢，却被崔韩率灵活地躲开。对方在他对面坐下，摄影包里掉出几张胶卷，画面里是天台的晚霞、篮球场上跳跃的身影，还有音乐教室窗外的紫藤花。

“拍得不错。”全圆佑捡起胶卷，“校庆要做摄影展？”

崔韩率点头，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音乐社在搞大动作，李知勋写了首新歌，洪知秀的吉他伴奏绝了。”他兴奋地比划着，“我想给他们拍一组排练花絮，说不定能上校刊头条！”

全圆佑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他想起午休时听到的钢琴声，还有洪知秀倚在墙边弹吉他的样子——阳光为那人的轮廓镀上金边，像极了小说里走出来的少年。“需要帮忙吗？”他听见自己说，“我可以写文案。”

崔韩率眼睛一亮：“真的？太酷了！”他翻出笔记本，上面列满了拍摄计划，“不过李知勋那家伙脾气有点怪，上次拒绝了校报采访……”

话音未落，图书馆突然响起尖锐的手机铃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夫胜宽举着电话从自习区跑出来，边跑边喊：“喂？校广播站设备又坏了？我马上到！”他跑得太急，书包带松开，一叠广播稿散落一地。

全圆佑和崔韩率对视一眼，同时弯腰去捡。指尖相触的瞬间，崔韩率突然笑了：“看来我们都挺忙。”他晃了晃手里的稿纸，“等校庆结束，一起去拍夜景吧？听说天文台的银河很美。”

全圆佑怔了怔，又戴上眼镜，耳尖微微发红：“看心情。”但他没拒绝。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余晖透过书架的缝隙，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