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看过你们的编舞视频，"她谨慎地说，"队形变化很有创意，但有时候太复杂反而会分散歌曲本身的感染力。"

练习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尹苏妍的心沉了下去——她又犯了直言不讳的老毛病。但出乎意料的是，权顺荣猛地拍了下手掌，眼睛瞪得更大了。

"老师说得太对了！"他激动地转向其他成员，"我就说第二段副歌的队形太花哨了吧！"

"但视觉效果会很炸啊。"李灿小声反驳。

尹苏妍看着他们争论，一种久违的专业兴奋感悄悄爬上脊背。她放下水瓶，走到音响控制台前："能再放一遍音乐吗？从第一段副歌开始。"

音乐响起，她闭上眼睛，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打大腿。当鼓点进入某个特定小节时，她突然睁开眼睛："停！就是这里——如果在这个八拍把菱形队形简化成双排直线，主唱的声音就能完全释放出来，观众的注意力也会更集中到歌曲情感上。"

她边说边在空地上比划着走位，完全忘记了要保持距离这件事。当她转身时，发现十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表情介于惊讶和钦佩之间。

"太神奇了......"崔胜澈喃喃道，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您只听了一遍就发现了我们练习两周都没注意到的问题。"

尹苏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热度爬上耳根。她后退一步，重新筑起冷漠的面具："只是职业习惯而已。我还有会要开，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出练习室的，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谢谢老师"和"再见"。走廊上的空调冷风让她打了个寒战，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露在外面——那道蜿蜒的疤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灯光下。

"尹制作人。"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尹苏妍猛地拉下袖口，转身看到洪知秀站在几步之外，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掉了这个。"他递过来一支钢笔——是她刚才慌乱中从口袋里滑落的。

"谢谢。"她接过钢笔，注意到洪知秀的目光在她手腕上短暂停留了一秒。那目光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伤的理解，让她感到莫名不安。

"我们很高兴能和您合作。"洪知秀微笑着说，但眼睛里藏着更多东西，"胜澈哥说您对音乐的理解很特别。"

尹苏妍僵硬地点点头，将钢笔塞回口袋深处。洪知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朴理事催她去开会。

"我得走了。"她几乎是感激地看了眼手机，"谢谢你的钢笔。"

洪知秀微微鞠躬，目送她快步离开。尹苏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拐角处才消失。

——

会议漫长而乏味。当尹苏妍终于拿到新女团的资料和日程表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行政部的李小姐带她去了临时工作室——一间位于SEVENTEEN练习室正对面的小房间，隔音效果出奇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