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尹苏妍不知道该说什么。长久以来，她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病痛，习惯了在公寓里咬着牙等眩晕过去。没有人会为她的健康担忧，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整个团队的计划。

"谢谢。"最终她只挤出这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崔胜澈只是点点头，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苹果和小刀，开始熟练地削皮。刀刃与果肉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尹苏妍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苹果，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线垂下来。

"给。"他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她，"您得吃点东西。护士说您的血糖低得吓人。"

尹苏妍迟疑地接过盘子。苹果清甜的香气钻入鼻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进食了。第一口果肉在舌尖化开，甜蜜的汁水充满口腔，她几乎要因为这普通的美味而落泪。

"你为什么会在公司那么晚？"她问道，只是为了打破沉默。

崔胜澈将果皮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我在练习室加练。出来时看到您工作室的灯还亮着..."他停顿了一下，"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了。您经常工作到凌晨，对吗？"

尹苏妍没有回答，只是又吃了一块苹果。点滴里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眩晕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轻松感，像是有人暂时卸下了她肩上看不见的重担。

"您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崔胜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音乐很重要，但您的健康更重要。"

尹苏妍想说些反驳的话，却突然被一阵咳嗽打断。崔胜澈立刻站起身，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递来纸巾。他的手掌温暖而稳固，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令人安心的热度。

咳嗽平息后，尹苏妍疲惫地靠回枕头上。药物带来的困意开始上涌，她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

"睡吧。"崔胜澈替她拉好被子，"我会在这里。"

这简单的五个字不知为何击中了尹苏妍心中某个柔软的部分。多年来，她习惯了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习惯了在疼痛中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而现在，有人对她说"我会在这里"。

她太累了，累到无法再维持那堵高墙。在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人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尹苏妍慢慢醒来，发现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和一张便条：

"去给您买早餐和换洗衣物，很快回来。如有不适请按呼叫铃。——胜澈"

便条旁边是她的手机，已经充好了电。尹苏妍拿起手机，发现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大部分来自朴理事和新女团的助理。她正准备回复，门被轻轻推开了。

"您醒了？"崔胜澈抱着几个纸袋走进来，看起来像是匆忙洗了脸换了衣服，头发还微微湿着，"我买了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