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完

成田机场的候机厅里，尹苏妍木然地盯着登机信息板。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能逃离这一切，回到首尔那个安全的、孤独的公寓。她买了一瓶冰水贴在额头上，试图缓解持续不断的头痛。

"尹苏妍！"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僵硬。崔胜澈站在十米开外，气喘吁吁，头发凌乱，显然是一路跑进来的。他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

"朴理事告诉我你提前回去了。"他走到她面前，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发生什么事了？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

"工作原因。"尹苏妍打断他，声音刻意平淡，"首尔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

崔胜澈皱起眉头："你在说谎。知秀昨晚去找你之后，一切都变了。他今早拒绝告诉我你们谈了什么，只是说...说你可能需要时间。"

"那就尊重我需要的时间。"尹苏妍站起身，拉起行李箱，"我的航班要登机了。"

崔胜澈抓住她的手腕，正好按在那道疤痕上："至少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他的声音几乎是乞求的，"如果是因为那段音乐让你不舒服，我保证再也不提了。如果是其他什么事..."

"你什么都没做错。"尹苏妍挣脱他的手，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问题在我。我早该知道不能...不应该和你们走得太近。"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尹苏妍几乎是喊出来的，周围几个旅客好奇地看过来，"我们只是工作关系，崔胜澈。现在工作结束了。"

崔胜澈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般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受伤，最后凝固成一种冰冷的平静："我明白了。"他生硬地说，"抱歉打扰您的行程，尹制作人。"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挺拔而骄傲，但肩膀的线条泄露了真实的情绪。尹苏妍站在原地，感觉心脏被撕成两半。一半想追上去告诉他真相，一半知道那只会让事情更糟。

登机广播响起，尹苏妍机械地走向登机口。在穿过廊桥的最后时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崔胜澈仍然站在候机厅中央，远远地望着她，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像是舞台上的追光，将他与周围的世界隔开。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然后尹苏妍决绝地转身，走入登机通道。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淹没了她压抑已久的啜泣。

——

首尔的雨季来得又急又猛。尹苏妍站在工作室的窗前，看着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条透明的蛇。回到韩国已经两周了，她把自己完全埋进工作里——新女团的专辑制作、两个solo歌手的单曲、还有堆积如山的混音请求。每天工作到凌晨，累到眼睛都睁不开才回家，这样就不会有时间想起东京，想起机场，想起那双受伤的眼睛。

手机震动起来，是朴理事的第十七通未接来电。尹苏妍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继续调整音轨。她知道朴理事想问什么——为什么突然离开巡演？和SEVENTEEN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她一个都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