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雷神,这是第几次魂不守舍了?"老狐狸的手掌不轻不重落在雷战后颈,惊得他手中的战术笔在训练计划表上划出歪斜的墨痕。阳光透过训练馆的高窗,在这位特种部队队长肩颈处投下细碎的光斑,却掩不住他耳尖渐渐漫上的薄红。
雷战迅速收拢文件,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计划表边缘——那里还留着沈念上周来蹭训练时,用荧光笔歪歪扭扭画的小太阳。"老狐狸你看错了,战术推演自然要全神贯注。"他刻意压低的声线里带着几分虚张声势,余光却瞥见对方手机屏幕上跳出的消息:沈念刚更新的朋友圈,碧海蓝天里她举着椰子对着镜头比耶,腕间还戴着他去年送的鲨鱼牙银饰。
老狐狸忽然轻笑,指尖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推演能让你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念丫头昨天在群里发冲浪视频时,你可是把每个水花飞溅的镜头都逐帧回看了三遍。"见雷战猛地转头,他识趣地收起手机,却不放过继续调侃:"说说吧,你家小黏糕这次去海岛度假,有没有把你战术背心口袋里的润喉糖全顺走?"
提到"小黏糕"这个私下的昵称,雷战紧绷的肩线突然松了半寸。想起上周沈念趴在他办公桌前,鼻尖几乎要蹭到他正在批注的作战图,发尾还沾着训练时蹭的草屑:"雷战雷战,我和晓琳姐她们订了海景房哦,你就请一天假嘛——"她说话时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手指悄悄勾住他战术腰带的挂钩,像只撒娇的小兽。最后自然是被他板着脸推开,却在她转身时,偷偷往她背包里塞了两盒胃药——知道她贪凉爱吃冰,肯定会在沙滩上狂炫冰淇淋。
"她啊..."雷战忽然轻笑,指腹无意识划过计划表上某个被圈红的日期,那是沈念答应回来后陪他去枪械库调试新狙击镜的日子。意识到自己竟在下属面前露出这般柔和的神情,他猛地清了清嗓子:"别乱喊,我们只是..."
"只是你每天给她打包食堂的例汤,只是她把你的战术编号纹在手机壳上,只是你连她生理期喝的红糖水都要精确到45度水温?"老狐狸终于忍不住拆穿,看着雷战瞬间绷紧的脊背,语气却软下来:"雷神,你比她大五岁就总想端着长辈架子,可上次她在攀岩训练摔破手掌,是谁整夜守在医务室用棉签给她涂药膏的?"
记忆突然被拽回那个暴雨夜。沈念倔强地咬着牙说"我能行",却在落地时因指尖打滑摔进他怀里。看着她掌心渗出的血珠,他第一次在队员面前失了分寸,声音发颤却还要凶她:"逞什么强?不知道自己恐高还硬上?"可深夜里,他却对着医务室的白炽灯,用镊子小心翼翼替她挑出掌心的沙粒,看她疼得皱眉却还咧嘴笑:"雷战你手比我妈还稳呢。"
"我..."雷战忽然发现自己攥紧的拳头里,还捏着沈念临走前塞给他的幸运星——用特种部队臂章的布料折的,歪歪扭扭却带着体温。老狐狸说得对,从三个月前她死皮赖脸跟着他加练体能,每天变着花样往他办公室塞自己烤的曲奇(虽然第一次烤成了碳块),他就已经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把这个像小太阳般的姑娘放进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叮——"手机震动打断思绪,锁屏跳出沈念的消息:"雷战雷战!沙滩上有超可爱的小螃蟹!给你拍了视频哦~"附带三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他盯着视频里她赤脚踩在浪花里的模样,裙摆被海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忽然听见老狐狸低笑:"与其在这儿看视频,不如现在就订机票。念丫头不是总说你是'冰块脸老古董'吗?"
"胡说,她明明说我是..."雷战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沈念上周趴在他肩头昏昏欲睡时,曾用指尖戳他下巴,嘟囔着"雷战你外冷内热,像个裹着巧克力的薄荷糖"。耳尖发烫的他猛地站起身,战术背心带起桌上的文件:"去把下周的特训计划调一下,我...去趟办公室。"
看着雷战落荒而逃的背影,老狐狸笑着摇头。他知道,那个总被队员们敬畏的"雷神",早在某个晨光熹微的训练场上,就被那个叫沈念的姑娘,用满腔热忱融开了铠甲最深处的冰。
沙滩椅的藤条在臀下轻轻作响,沈念眯着眼往防晒乳里掺了点薄荷精油——这是雷战教她的小窍门,说能缓解烈日下的灼热感。远处叶寸心正在和唐笑笑比赛堆沙堡,欧阳倩举着手机追拍,海浪声混着笑声像碎钻般洒落。她忽然转动手腕,银质鲨鱼牙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恍惚又想起雷战给她戴手链时的场景:"胡闹,训练时戴什么首饰?"话虽这么说,却用指腹轻轻替她扣上搭扣,指尖划过她手腕内侧时,带来一阵酥麻的颤栗。
"沈念,帮我递下遮阳伞?"谭晓琳的呼唤打断回忆。她刚撑起伞,忽然瞥见斜前方礁石丛里闪过一道人影。那人穿着宽松的沙滩衫,帽檐压得极低,明明盯着她们的方向,却在她回望时迅速转身,脚步慌乱得差点被珊瑚礁绊倒。
"晓琳姐,你看那个人..."沈念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滩椅的扶手——这是雷战教她的警戒姿势,随时准备起身应对突发情况。谭晓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人正假装摆弄冲浪板,却频频用余光扫向她们的方向。
"或许只是游客。"谭晓琳轻声安慰,却也悄悄坐直身体,目光扫过对方紧绷的肩颈——那是长期保持警戒的人才有的姿态。沈念忽然想起雷战说过的话:"真正的威胁从不明目张胆,他们擅长把自己藏在阴影里。"她悄悄摸出手机,给雷战发了条消息:"沙滩上有可疑人物,坐标已发。"
消息刚发送,远处的礁石丛突然传来骚动。林国良的身影从栈道上匆匆跑来,边跑边喊:"晓琳!晓琳你在这儿——"谭晓琳脸色瞬间沉下来,刚要起身离开,却见先前那个神秘人突然加快脚步,朝她们的方向逼近。
"跟着我,别回头。"谭晓琳低声叮嘱,带着众人往酒店方向撤离。路过拐角时,沈念忽然被行李箱绊得踉跄,慌乱中抓住旁边人的手臂,却触到藏在袖管下的硬冷物体——那是枪械特有的金属质感。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对方墨镜后冷冽的目光。
心跳在瞬间漏了半拍。她想起雷战教她的应急方案,舌尖抵住上颚保持声音平稳:"晓琳姐,我的凉鞋掉了。"说着蹲下身,指尖迅速在沙滩上划出求救信号——那是雷战专门为她设计的,只有他们俩懂的摩斯密码。
回到房间后,手机终于震动。雷战的消息简洁有力:"锁好门,别离开谭晓琳半步。我订了最近的航班。"看着"航班"二字,沈念忽然想起他上周还说"特种部队队长不能擅自离岗",此刻却仿佛能看见他在办公室里迅速收拾装备的模样——或许还会皱眉嘟囔她太不让人省心,却在转身时,把她爱吃的芒果干塞进战术背包。
指尖轻抚过手机壳上的战术编号,沈念忽然轻笑。那个总被她调侃"老古董"的男人,其实早就把她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就像此刻,她知道,无论多远,雷战都会带着属于他的雷霆之势,穿越炽阳与海浪,来到她身边。
而在千里之外的训练馆,雷战正对着地图圈出沈念所在的坐标。老狐狸递来机票时,瞥见他战术手表的屏保——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沈念趴在他肩头上的偷拍,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他锁骨处落下细碎的影。原来有些感情,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死缠烂打中,悄然生根发芽,成为彼此生命里最坚实的依靠。
窗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雷战忽然想起沈念常说的话:"雷战,你就像我的太阳,虽然有时候很刺眼,但只要看着你,就觉得特别安心。"此刻他望着掌心的幸运星,忽然轻笑——傻丫头,你才是我的小太阳,让我这颗习惯了黑暗的心,第一次尝到了温暖的滋味。
收拾好装备,他阔步走向停机坪。海风已在远方呼啸,带着咸涩的气息,却也捎来某个姑娘的思念。这一次,他不再逃避,因为他终于明白——有些爱,需要像雷霆般迅猛,更需要像阳光般长久。而他,早已准备好,用余生去守护属于他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