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芈殇璃瞳孔反射出女人那清澈如孩童的眼睛，仿佛这个女人年纪如小芈殇璃一般。他不懂为什么仙女师父大人眼睛如孩童那样，很干净，斯德佳尔城市上空总会笼罩着硝烟，他只能想到，可能是因为师父大人是仙女吧。
“仙女师父大人，谢谢您救了我”
女人点点头，并未作答。
男孩这才发觉，自己被脱得光溜溜，身上几个部位缠着绷带。
鼻腔中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床铺上有着熟悉的淡淡清香，是仙女师父大人的味道。
男孩脸色有些红晕，毕竟还是他初次在姐姐以外的人面前，被脱光溜溜。
“仙女师父大人，我能为您做什么，我要学什么?”
女人并不在意男孩的小局促，自顾自用梳子梳着她那头白色长发。橘色灯光照耀下，让她白发看起来有些橘子色。
小芈殇璃感觉，她在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冷淡。
“加入组织，接受组织培养，成为最优秀的杀手，解决组织所接委托目标。”
“如果有机会，我会将你培养成刺客。”
在听到‘如果有机会’，小芈殇璃仿佛看到了仙女师父大人嘴角一抹让他读不懂的微笑。
女人注视着床上半躺的小男孩，方才这小孩叫‘仙女师父大人’时，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就要行跪拜之礼，结果扯动了伤口。
小芈殇璃点点头，他知道，所谓的组织，应该是那个黑衣男助理所说什么‘这就是多米诺组织吗?’
那个黑衣男助理委托多米诺组织，杀死了自己杀父灭家之仇，付出了18亿。
18亿?
很多吗？
这是自己没听过的计量单位，那会有几个那样钱箱?小芈殇璃默默算着，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仙女师父大人，组织会给我们钱吗？完成任务之后。”小芈殇璃询问着，虽然和仙女师父大人认识时间不久，可他从女人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安全感，跟她走，就不会挨饿了。
女人点头，这个孩子除了脸上有些灰尘汗水，衣服除了窝在汽油桶里沾了不少脏物，其余还是很干净的。不像这所城市很多流浪孩童那样脏兮兮，泛着臭味儿。
“那仙女师父大人，组织会给多少钱呢？”小芈殇璃目光投向那个钱箱，那个钱箱仿佛装着不久前还喊他去乞讨的同伴尸体，只是他姐姐以前告诉过他，我们要靠自己双手去挣钱，他便会拒绝。
女人并没有不耐烦，耐心回答着，“杀手是百分之十的佣金，刺客是百分之三十。”
仿佛女人看穿了小芈殇璃正在思考，什么是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三十，便补充道，“就是佣金的一部分、对了，以后叫师父就好。”
小芈殇璃乖巧点头，好像在盘算着什么，犹豫再三后，便开口询问，“那师父，我还有一些伙伴，可以带他们一起吗？”
见师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芈殇璃赶忙说，并指了指钱箱，“那师父，要是不行，我可以把我姐姐带上吗？我把这些钱留一些给那些伙伴就行。”
“你几岁了？你姐姐几岁了？你那些伙伴几岁了？”
对于师父三连询问，小徒弟乖乖作答。似乎因为有些认真，被窝里的小手算着年龄。
“姐姐说我应该差十个月二十七天就五岁了，姐姐今年好像是十一岁。”
对于姐姐年龄他很清楚，他想了想，“伙伴们最小的是一岁七个月，有三个，他们和我都是姐姐捡回来的。还有四个是三岁左右，其余有十几人，五岁到十岁不等。”
师父并未作答，空气好像有些凝结。
小芈殇璃觉得，师父可能不会带走那么多人，不免有些紧张，他不想离开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着男孩额头前的汗水，又问了一个问题。
男孩儿稍加思索，“应该是宝宝。”
看着师父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他补充道，“我没有名字，有也不记得了，姐姐一直这样叫我的。”
仿佛是想到了那个爱笑又照顾自己的姐姐，男孩儿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叫芈秋璃，是我的师父给我起的名字。”
男孩儿有些好奇，师父已经很厉害了，那师父的师父，究竟有多厉害，“那师父，你的师父呢？”
芈秋璃并未回答男孩儿询问，而是听到他嗓子有些沙哑，起身为他倒了杯水。
芈秋璃坐在床边，将男孩儿扶起，小心翼翼给他喂着水。男孩儿觉得不妥，准备抬手接过水杯自己喝水，可在师父那冷厉眼神中，只得乖乖饮水。
男孩儿看到，师父的手很粗糙。就如男人的手一般，每根手指很粗，麦色皮肤上布满伤疤与厚厚茧子。
手掌托着自己的脖子，皮肤上传来刺挠的感觉。
“我跟我师父姓，以后你就叫芈殇璃，随我姓。”
小口喝着水的男孩听到师父这句话，点了点头，“谢谢师父，我有名字了，嘿嘿嘿。”
芈秋璃让小芈殇璃躺好，他太需要休息了。
似乎是让她想起了某些过往，芈秋璃俯下身子轻柔将小芈殇璃额前发梢捋了捋。
小芈殇璃缩了缩脑袋，感受着师父带来的温柔。
“五岁以上的孩子，太晚了。无法适应组织训练生活，他们很有可能在训练中死亡，即使活下来，身体机能和潜能，也很有限。”
“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刺客的行列。”
芈秋璃看到小芈殇璃眼中光芒变得暗淡，没有了先前那样灵动，她起身坐到办公桌前。“不过、可以送你姐姐和一些大孩子去接受正常教育。”
“他们会有独立的卧室床铺，有浴室，有空调。每日三餐，可以选择喜欢的食物。”
“那里没有战乱，很安全。可以学到一些有用的知识和技能，你的姐姐只要用功，就能在一些年以后，运用她的知识，换取薪酬或者财富。”
闻言，小芈殇璃眼前一亮，随即有些涣散，身体带来虚弱感让他眼皮打颤。他下意识看向钱箱，是啊，这笔钱可以让姐姐过上不用日日奔波的日子。
虽然不知道正常教育是如何的，他识字阅读，都是姐姐教的。
姐姐也很漂亮，可是那双手，虽然没有师父那样粗糙，可因为每天去接一些农活或者帮食品厂制冰厂或是码头海港处做一些搬运及一些杂活，换取微薄收入。
她也会在睡前，帮他梳头发，额前发梢总会垂下，姐姐也会用那双布满裂痕的手，为自己捋发梢。
……
“师父，那些钱够吗？”
他迫不及待要跟师父走了，这样，自己和姐姐以及那些小伙伴们，可以不用过苦日子了。
一些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不用每日去乞讨。遇到好心人，会讨到一些面包，饼干，也有些人会欺负他们，踢掉讨来的食物、零钱并对其羞辱。
炮火总是没有征兆就爆发在街道，也有伙伴被炸到。运气好的孩子，会被姐姐和年长些孩子攒起来的一些钱送去治疗。
也有孩子因为大家钱都用光光，而无法送去医院治疗而在第二天变成冰冷的尸体。
芈秋璃洗了条毛巾，为小芈殇璃擦拭着脸颊。小家伙看起来刚刚陷入了一些，不好回忆。
就在小芈殇璃以为，师父没有听到刚才询问时，师父轻声回复他，“不够哦。”
“不过所缺的钱，为师可以帮你补上。”
窗外隐约能听到一些炮火轰鸣声，就像是小芈殇璃悬着的心落地后的欢鸣。
真好。
小芈殇璃嘴唇颤抖，“谢……”
‘谢谢师父大人’还未说完，便又陷入昏迷。
芈秋璃为徒弟擦拭完身子，驻足在窗前。今晚没有月亮，也可能是硝烟遮住了月光。
一些建筑新建好，连设备还未拆除，就沦为废墟。斯德佳尔市民早已习惯了硝烟与战火，只有街区偶尔几声失去亲人的啜泣与哽咽。
人们决定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可他们总要为即将发生的和还未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她像是在看这个伤痕累累的城市，又像是在看自己曾经的一片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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