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心魔回答，千仞殇继续自顾自地开口，“从一开始，你便在不断深挖我脑海里最痛苦的回忆，利用我内心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重现我的噩梦。”
“你因我而诞生，又以我的心绪作为养料，不断成长，直到现在，成为与我一模一样的存在。”
“你……”心魔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千仞殇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
“我怎么？”千仞殇反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我该悲痛欲绝，该立刻堕魔，该大开杀戒，该疯狂屠戮，任由你掌控我，取代我，是吗？”
她忽的讥诮地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心魔，知晓我过往所有的一切。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在意济不济世、悬不悬壶？凭什么会觉得，我这样的人，会生有一副菩萨心肠？”
“不！”心魔厉声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都是真实的。你就是在痛苦，在内疚，你已经被我折磨得快要疯了！你只是在强装镇定！”
“只差那么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我就能彻底取代你了！”
“呵……”千仞殇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目光也显得极为诡异，“你似乎忘了，那些讨伐我的人，高喊的是什么口号。”
“因为一个尚未发生的未来，去审判、去处刑一个人，固然伪善，但有一点，他们说的没错。”千仞殇的声音微微一顿，继续道，“我是天生魔种。所以，你当真以为，你的存在能瞒得过我？”
“你的确很谨慎，也选择了一个绝佳的时机，手段也算高明。”千仞殇缓缓道，“在我踏入杀戮之都之前，你始终克制隐忍，终日躲躲藏藏。直到我踏入杀戮之都，你羽翼渐丰，便以为这是天赐良机，越发肆无忌惮。”
“地狱路，便是你对我发起的致命一击，对吧？”
心魔的面部表情渐渐僵住，“你……你既然早就知晓，为何放任不管？！”
千仞殇微笑道，“你因我而生，我也放任你成长。”
“你只道你就是我，可反过来说，我，不也是你吗？”
“你利用我成长壮大，我为何不能利用你，再去见一见我的故人呢？”
千仞殇的话音顿了顿，又道，“对了，你要不要再猜一猜，是谁将姐姐的意识也一同拉进来的？”
心魔的脸色彻底阴沉，“是你！”
“你不仅是想利用我再见一眼故人，你还想让你姐姐也利用我，亲眼去见证当年医仙与剑仙的惊鸿一战。”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你利用我，助你姐姐练剑？！”
“可你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你还是医仙时的记忆？！”
“因为你就是我，你在想什么，我自然也一清二楚。”千仞殇缓缓道，“欲抑先扬，的确是一个高明的做法。悲惨的经历固然让人痛苦，可被毁灭的美好，更让人难以承受，不是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