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二叔公临行前，将宗门事务全权托付于我。你又可知，我以叛徒之女之名，付出了多少心血，才勉强在宗门里站稳脚跟？”
“我……我并不知晓……”玉小刚喃喃低语。心中终于升起了一丝迟来的浅薄愧疚。
“不，你不是不知道。”千仞殇唇边掠过一丝讥诮，目光如冰刃一般刺向他，“你不过是选择蒙住双眼，捂住双耳，任由旁人为你的任性承担代价，而你自己，却安然独享这一隅虚假的岁月静好，还心安理得地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能力，你的功劳。”
“父亲，你一面享受着宗门与我为你带来的荣光与底气，一面又背刺宗门、背刺于我——这般行径，可当真是……小人。”
“你……你……”玉小刚手指发颤地只想千仞殇，嘴唇哆嗦半晌，却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样冷冽的眼神，那样讥讽的视线，那样字字诛心的言语——此刻，竟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如镜面一般，直直反射回他自己身上。
“说实话，我也曾仔细思索过，你为何执意死保唐三？”
千仞殇直视玉小刚，忽然低笑了一声，“不仅仅是因为他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他是昊天斗罗的儿子，对吗？”
“你怨恨武魂殿前任教皇千寻疾拆散了你与母亲的情缘，偏偏自身实力不济，无法一雪此恨，只能将这份怨念深埋心底。而昊天斗罗做到了，他重创千寻疾，令其不治而亡。”
“你暗自欣喜，甚至视其为偶像，对吧？”
“他的儿子，你当然要拼死相护，对吗？”
一连三问，宛若三道惊雷，劈得玉小刚脸上青白交错。他眼神闪躲，可那慌乱之下，却是藏不住的巨大惊惧。
他这个女儿，简直是个魔鬼！
只有魔鬼，才能如此精准地剜出人心深处所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自己，却令自己如坐针毡、羞愤难当。
“当然，或许还不止如此。”千仞殇继续开口，语调渐沉，“与你那个好徒弟相比，我这个女儿生性桀骜，从不是任你拿捏的乖巧傀儡。”
“你想指导我修炼，想向世人炫耀，我是你一手栽培的天才。可偏偏世人皆知——我之优秀，源于我本是妖孽，与你的教导毫无干系。”
“世人赞我是教皇之女，继承了母亲的无双之姿，称我是玉宗主嫡孙，堪当大任。却唯独没有人认为，我因身为你的女儿而荣耀加身。”
“你在我面前，照见了自己的卑微。”千仞殇一字一句，如刀似剑，“我越是光芒万丈，你的不堪便越发无所遁形。”
“但唐三不同，他尊师重道，拜你为师时，便行了叩拜之礼，口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千仞殇望向玉小刚，唇边的笑意愈发冰冷，“他越是身陷绝境，便越是依赖你，让你终于尝到了自身价值的滋味——我说得可对？”
“玉小刚，你可真是一个虚荣又自卑，狂妄而无能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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