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一拂落灰相册上的尘埃,指尖扫过那年轻的脸庞,目光最终锁定了那双荧蓝色的眸子。穿堂风温柔地抚着他的眉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跪在神殿前,抬手,相框从指尖脱落,摔在火堆中,只剩下一团灰烬。
"神女。”
"..…是你。你可想好,这会背负上千千万万条因果线。一旦失败,再不会有人能救你。"
"我去。"
"...…"神殿里神女只剩一声叹息.
小心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虔诚地跪着,心中装着一个,蓝色的幽灵。
到底过去多久了呢?小心不清楚。
只记得秋风扫落叶,雪山白了一年又一年。
自从伽罗战死后,他便大病一场,醒来后更是被送往这个神殿,保护他的灵魂。他虔诚地祈祷着,祈祷着,终于在第十年,获得了通灵的能力,从神女那里求得了拯救伽罗的方法。
……
“除非你下地狱去寻,否则,别无他法。”
他记着神女的话,点了红烛,在神女的叹息中,走向九府幽冥。那摇曳的烛光似剑,剑锋直指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不甘地扯扯上衣,洁白的裙摆轻轻扬起,他攥紧手心。
烛光动了动,攸地熄灭了。一束莹蓝色的光划过他的身侧,在他身边久久驻足,似是不愿离去。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点点光的影子。他走向蓝光,似乎认为那就是心的方向。
“啪嗒——”似乎是水滴流下的声音。他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条河流横在路中央,水中躺着一个安静的魔方。看起来并没有失去它本来的莹蓝色光芒。
那团能量不舍地围着他转了一圈,随后消失不见了。
一片死寂。
蓦地,世界明亮起来。他仿佛身处一个镜中世界,每个人都被扭曲着向他走来,又离他而去。脚下不知何时早已开遍彼岸花,血一般鲜艳的花瓣飘过,一个莹蓝色的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心?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我不要。”他冲了上去,花瓣缠住了他的靴子。抱紧怀中的那团灰烬,灰烬却随风消散,被彼岸花吸食殆尽了。他顾不上这么多,扑上去拥住伽罗,伽罗却只是无奈地苦笑,随后变成了几十只手臂,要将他拖进血池中央。
“伽罗!伽罗!伽罗你出来!我来对付他们你回来!!”他砍着那些虚幻的手臂,在和所谓的「命运」做斗争。手臂却又晃了晃,变成一条条红线,缠着他的十指。他跳着不甚协调的舞步,却始终扯着线,似乎想挣脱束缚。却终究无法挣脱。
红线将他扯到一个镜子前,他看着自己,对面却映出了那魂牵梦萦的伽罗。
可惜,伽罗似乎并不想面对他。似乎是想走。他着急地一拳打过去,镜子碎了,伽罗也是被红线绑着,只是那红线要更暗沉些。
他冲过去抓住了伽罗的手,却被上面的红线划破了掌心。伽罗愧疚地看着小心,看着他清澈的红眸。嘴巴抿起,将手收了回去。
“小心……你……能松开我的手吗……”
世界宁静了,伽罗口不从心地说着身不由己的话,小心看着眼前逐渐陌生的人,猛地将手收了回去,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盛满着失望。伽罗却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将一根蜘蛛丝塞进他的手中,随后又不见了。
“这就是救的伽罗!他对你的感情,爱与不爱,全都有我决定!”
几百种不同的声音从血池中传来,似乎是呜咽,又像悲鸣。
那团能量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于之前的不同,它变得更加澄澈而明亮,只一瞬间便在上方。
“伽罗……”小心咬紧牙,顺着蜘蛛丝往上爬。“把伽罗…还给我…”蜘蛛丝摇摇欲坠,他却仍是往上爬去。掌心的鲜血一滴滴往下掉,血池中又有几百只手企图攀上去。那团能量却一次次扫开它们。
终于,他来到了顶端,看着那团万恶的红线,一刀砍去,刀却又变成一条红线,缠住了他的右手。他将激光放出去,激光却变成红绳缠住了他。
“怎么会……怎么会!!”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说了,你永远都走不出我的控制圈!你的伽罗我说了算,你的存灭,也归我管。你的一切,都躲不开我!”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把伽罗还给我!”
“这可不行。我是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存在”
“神女啊神女……你不是说,只要找到地狱尽头,就可以找回伽罗吗……”
“神女?她不过是我的一个角色罢了。你最好回到你该去的地方,自不量力的小东西。”
小心被愈来愈多的红线缠绕,那银白色的蜘蛛丝可笑地通向那位「神明」
神明啊,视他如蝼蚁的神明啊。
“如果这样……”
小心却无所谓地笑了,不再挣扎。
“你……”
“我很乐意,和伽罗在一起。无论你如何强迫他跳着不协调的舞步。”他伸出右手,血丝划破蛛丝,整个人摔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装着一种安定的满足。
真好,至少,地狱里也不会孤单了。
“伽罗……”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是他们的过往。被7束缚在红线中的能量不断地横冲直撞着,却只是看着他摔下去。所有的不甘,愤恨一并爆发,在那些手臂抓住小心的前一刻,莹蓝色的光铺开了整个水面,伽罗剪掉了一些无关的因果线,不顾残缺的墨镜和变短的发尾,冲下血池,接住了小心。
“伽罗……”
“小心。我在。”
“答应我……”
“不要松手……那不是我……”
“我知道,那不是你。但还请你,跟我走……”
“……好…”伽罗笑了,将手死死抓住小心。
“小心…我们一起,战斗到老吧……”
————……
蜘蛛丝,断了。
神明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的羁绊,根本割不断。
……
“伽罗,变刀。”
“遵命。”
……
“伽罗,所以,你怎么冲出来的?”
“……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你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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