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田野稻麦,硕果累累,清风拂过麦田,带过一缕清香。
“你都多大了,也该找个姑娘了,都大学毕业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齐婶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人了,早就忘了自己儿子心里早有了一个姑娘,只是消失很久了。
丁程鑫擦着脸上的汗,手里拿着镰刀,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明明都入秋了,还这么热。
恍惚间看到几只毛绒绒的小家伙在地里滚来滚去。
丁程鑫葡萄,你是不是又偷偷去河里抓鱼了,你爪子踩完水再踩土脏死了,我床单是不是你弄脏的?!
丁程鑫你还踩!
“你看看,你又打岔!让你找女朋友,你每次就岔开话题!”
齐婶年纪大干不动活,丁程鑫让她就在旁边待着,自己干就好。
他拿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眼底敛过复杂的神色。
丁程鑫齐婶,您就别管了,我有喜欢的人。
“那怎么不带回来?”
丁程鑫您见过她,您把她忘了,她还来我们院子里住过。
齐婶愣了神,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家院子里,又看了看屋顶。
“好像有点印象,我还记得那时候院子里人多到屋顶上还蹲着几个。“
……
那是那个疯子的手下。
葡萄在土里打滚,丁程鑫活也干得差不多了,提溜起葡萄的后脖颈。
小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丁程鑫带你洗洗,脏死了。
丁程鑫还有不许去她的房间!
丁程鑫抱着它,脑海里闪回以前的记忆,心里总是缺失了一片。
或许就这样结束一生了吧。
小河潺潺流水而过,葡萄喵呜了一声,挣脱他的束缚跑了。
丁程鑫葡萄!回来!
话音刚落,树叶交错之间隐约透出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躺在长椅上,手里拿着钓鱼竿,钩子上没有饵,唰得一下扔出去,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葡萄在她身边叫个不停,她一把捞回猫儿,抓住它的两只前腿,手指勾着它的耳朵玩。
他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耳边的风呼呼而过,眼前的人越来越近……
他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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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街道,路人之间的纷纷扰扰,世间繁闹,与他格格不入。
“刘大夫,我妻子平安吗?!”
刘耀文穿着手术服刚从产房出来,口罩遮住他的大半神情。
刘耀文很安全,你的孩子也很安全。
“谢谢谢谢!!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的妻子了……太谢谢您了刘大夫!”
刘耀文快去看你的妻子吧。
刘耀文眉眼多了一丝缓和,拽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
“刘大夫,下班一起去吃个饭?”
说话的是他的同事。
刘耀文不了,我还要去接我弟弟。
“听说你之前是干法医的,还是个律师,这么能干,又转到临床了?”
“之前干得好好的,为什么想转临床?”
刘耀文神情恍惚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太累了,被压存在心底的秘密都不受控制的跑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走的时候那么决绝,但留下来的改变,总在冥冥告诉他,他该这么做。
毕竟他最初的梦想就是想治病救人。
她把心脏给了他的弟弟。
有时候他盯着弟弟,在想那颗心会不会也在看他。
这是这世上唯一和她有关联的东西了。
他走在路上,刺眼的红绿灯在黑夜里闪烁着,所以那个红绿灯是她在救自己吗?
一定是的。
兜兜转转,他努力想成为最初想成为的人。
可一切做得再好,他的心也找不回来了。
刘耀文笑了笑,抬手遮住路灯的光,又拉开指缝,有光线投过来照在它脸上。
如果再让他遇到这盏路灯,他永远都不会错过。
手机响了,大概是弟弟在催自己快点来接他。
小家伙总问他,是不是他这个哥哥救得自己。
刘耀文说,是他的心爱之人。
小家伙羞红了脸,想见一见这位姐姐。
他说,她去救更多的人了。
他感觉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听见了该是什么样,用善良形容她太过单调软绵。
刘耀文喂?我马上过去了。
那边只有风声和路人的纷扰传来。
他心一紧,刚要说话,就听到小家伙的声音。
“哥哥!我见到那个姐姐啦!姐姐说要带我出去玩,你快来啊!!”
他大概最近手术做多了,视力都不好了,视线怎么越来越模糊了呢……喉头哽咽到发不出声……
你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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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在A市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马家的掌权人,马嘉祺。
人们都觉得他做到这个地步,肯定背地里也用了非法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有多干净。
马嘉祺我手里这些东西足够送你进监狱吃几年牢饭。
他周身气压骤降,光是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震慑住,极具压迫。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马总我不敢了!”
马嘉祺带着她一起,别再出现我的视野。
达西从办公室外走进来,看到那两个人慌忙地跑走了,手里拿了一本文件。
这人还想通过给他送女人的方式,获得利益,太蠢了。
马嘉祺把这些证据交上去,我要那个人在监狱里老老实实待着。
“是。”
“这是最近的合同,我看了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您觉得没有问题,我就回了那边同意这次合作。”
马嘉祺坐在高位久了,越发沉默寡言,没说一个字,签了字就让他退下了。
他有时候出去谈商务合作,会看到关氏那位小姐,虽然知道不是她,但看到那张脸还是会心惊一下。
想起之前自己与她作对的时候,每每到最后想着想着就笑了,心里隐隐泛起的苦涩,不会很痛,但像蚂蚁一样慢慢啃食。
洗清了身上的罪恶,却忘不掉心里的惦念。
有时候在想,她这样做是不是在惩罚自己,让他一个人孤单承受这些。
“马总,有个节目想要访谈您,需要帮您推了吗?”
马嘉祺不用了。
但凡是和她有关的,都想试一试,他总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不是很傻。
……
“马总,有很多人好奇您的择偶标准是什么,是不是太高了,没有人达到,打算一生奉献给事业呢?”
“之前的访谈,您说有爱的人,为什么迟迟不见结婚呢?“
马嘉祺我不奢望太多……
一阵乱响打断了他后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跳莫名加快。
“哎?你这人怎么乱剪衣服呢,这可是马总的衣服,你怎么!”
“你怎么剪成这个样子……!”
他猛地回头,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就是梦,他不敢过去,怕眼前的景象再次幻灭。
控制不住的脚步,是他无数次在夜里念她的名字。
他失了声,哑了语。
他不是无所不能,他的依靠永远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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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他是最受关千月宠爱的男人,他却成了铸就她死的最大凶手。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她完成任务的挡箭牌,这场局她布了太久太久,把她的死也算进去,这件事过去很长时间。
他依旧走不出这场囚笼。
贺峻霖接了一场任务,走之前见过张真源,如果他死在这场战役,请放一张她的照片在他旁边。
他出发前,倒是想死在那里,想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最好死得灰飞烟灭,他已经无法,无法再带着这具身体活下去。
沉重的愧疚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问过第二人格的想法,这具身体有他的一部分。
他说,如果能见到她,那就不要活着回来。
贺峻霖出发前想找个和她有关的地方待一会儿,后来想想,她和这个世界毫无关联,能有什么地方呢。
他走到市局大楼前,上了天台,这里的风依旧很大,一走到这里就好像回到了那天的局面。
有那么多武器围着她,水泄不通,堵住了她的所有退路。
唯一的路便是从这里一跃而下。
他该死。
但他不能白白死在这里,恢复秩序和法制是她留给自己的东西,就算死也要死在这条路上。
贺峻霖出发了,对方是亡命之徒,没有人敢与之一搏,他欣然接受,与局长告别,与父母说了再见。
胸前的口袋装着她的照片。
此次一去九死一生,万一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那就可以和她合葬了。
这是他的私心。
他没告诉队友,伏击的时候,自己已经中弹了,不可能再逃出去了。
贺峻霖和队友争论突围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突围冲出去的时候,枪林弹雨擦过他的额头,血液模糊了视线他不停地擦拭,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他嘴角微微上扬,看到恶徒对他恶语相向,要拿刀砍了他的脑袋,身首异处。
也好,他罪有应得。
“砍了他!给他们来个下马威!看看咱们的威风!!”
毒贩高高举起砍刀,他忽而一笑,要摁下爆炸的按钮。
一颗石子打掉他手里的开关,他一愣。
眼前的一群毒贩全都瞪大眼睛,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下一瞬,他们全都身首分离,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慢慢冷却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震动……
熊熊火焰在她身后燃烧,长发飘扬,目光凝视着他,慢慢靠近自己。
啪得一声响,他被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被扇歪到一边。
贺峻霖笑了,他本以为是梦,但现在……
他回看她眸中阴沉的眼神,她是在气恼自己作践自己的命。
贺峻霖只有你在……我的命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