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刺客均被灭口,刘婵玥的行踪也暂时隐藏下来。平安无事到达绥中之后,几人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安身。
关于那一伙刺客的线索,陆纵横先前没有说完,趁着现在只有他和刘婵玥二人,这才低声开口:“当时查看尸体时,我发现后来杀死那几名护卫的人,与先前在明台山上的刺客,所用招式极为相似。”
刘婵玥震惊地抬头,眉间紧蹙。“竟然是他们?!”
“不过当时天色太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岔了。”
刘婵玥突然后背发凉,那一群人的目的一直不明,除了谭渊给的那个纹案之外,再没有别的线索了。“依你看...他们是姜国人吗?”
“极有可能。而且我觉得....他们似乎并不想伤害你。”
“何出此言?”
“先前你虽然也暴露过行踪,但却并没有人敢对你不利。偏偏在查到盐务之后,你就遇刺了....而你也清楚,这幕后之人必定是京中重臣。刺客能这般精准地知道你的行踪,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太后派来的这群护卫中,除了展统领你信得过,其余的...难保究竟是谁的人。这次将他们统统灭口,于你而言,反倒是好事。”
刘婵玥听后沉思片刻。“你说得有理,先前在祁国时,虽然我受伤坠崖,可结果对我来说也是有利的。若真的是在暗中助我....那这个人究竟是谁?”刘婵玥的脑海中闪太傅的模样,可又觉得不对....他们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就没有必要再偷偷摸摸行事。
“是敌是友,现在尚且不能下定论。”
“被杀死的那几位护卫身上有南军的令牌,南平太守应该很快就会上报朝廷,眼下我们就先等展统领回来吧。”
虽然他们之中会有人通风报信,但说到底都是护主而死。想到这个,刘婵玥就神伤心痛,连着几天都郁郁寡欢。
而展宁也比想象中回来的要晚了一些,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名黑衣男子。那人下了马快速步入院中,待他将斗篷取下,刘婵玥这才看清面容。“太傅....”
“臣闻政,见过长公主。”
“太傅不必多礼,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臣失职,没有保护好长公主,让长公主受惊了。”
展宁一进来就跪下请罪,刘婵玥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不怪你,你也是听了我的吩咐才离开的,快起来。”
“多谢长公主。”展宁谢恩起身,而后看了闻政一眼。“臣有负长公主所托,虽然将信送到,但却被太傅发现了行踪。”
“那时京中收到南平太守的奏报,说只发现了几名护卫的尸首,长公主下落不明,陛下和太后命令臣前来寻人,正巧在路上遇到展统领。”闻政说道。
刘婵玥没有想到,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传回了京中。“那阿弟....”
“陛下自然心急如焚,牵肠挂肚,但也将消息压了下来,朝中暂时无人知晓。”
“我现在还不能回京,劳烦太傅回去之后转告阿弟,我没事,让他放心。”
“长公主可是查了盐务一事?”闻政问道。
刘婵玥心下一惊,但她相信展宁不会将此事告诉太傅,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太傅怎么知道?”
“若非如此,长公主也不会遭遇刺杀。”
刘婵玥凝眉,看来闻政知道的还不少。“太傅的意思是....”
“先前臣就提醒过长公主,不宜深究,看来长公主全然没有把臣的话听进去。”闻政的语气骤然变冷,让刘婵玥突然冒出一种久违的敬畏。
“太傅...是在怪我贸然行事吗?”
“暗箭难防,长公主能躲过一次两次,能躲过十次八次吗?就拿这回来说,那些护卫,他们原本不会死的...”
刘婵玥瞬间想起了儿时谭曦对她所言:“我只是想小惩大诫罢了,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记着,她原本不用死,是被你害死的!”
原本一直垂着脑袋的刘婵玥猛然抬头,整个人都在发抖,闻政不知道这句话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但孟清秋却是知道的。“太傅!”
但此时再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刘婵玥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回了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闻政见状也察觉出了不对....“怎么回事?”
孟清秋看向展宁,示意她回避片刻,等人走之后,才开口解释此事。闻政听后,眼底似有情绪翻涌,良久不语。“此事为何没有报与我知?”
孟清秋一顿,低声说道:“当时长公主日日梦魇,我时刻陪在她的身边,无暇分心,一时顾不得。后来我以为长公主淡忘了此事,所以便没有再提起。是无隐失职,请大人责罚。”
沉默片刻,闻政摆了摆手:“罢了,怪不得你。”
“那些护卫不敌刺客人多势众,我必须出手。但此事被他们看到,我无法解释,只能灭口。”
闻政应了一声,表示认同。“嗯,长公主的安危最重要。”看着远处紧闭的房门,闻政有些无可奈何。“可知她要在里面待多久?”
孟清秋摇摇头。“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出来。”
闻政叹了一口气,有些自责。“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等着。”
知道他还有话要和刘婵玥说,孟清秋点了点头,只是临走前,又忍不住多嘴一句:“我知道大人是担心长公主安危才说那些话,也知道您费了很多心血才有今天。只是....这些年,她和您一样,都过得很不易。”
不易吗....反正流光易逝,无论悲喜,弹指一挥间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