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理院
“应该在这儿...有了。给你。”褚无恙说道。
刘婵玥翻开册子，上面写道：“第一个失踪的女子金氏，年方二十，商贾的小妾，四月十八，失踪；第二个失踪的女子，孟兰儿，年方十五，书院夫子之女，六月十六失踪；第三个失踪的女子，朱与笑，年方十四，屠夫之女，九月二十失踪。”
刘婵玥问道：“那么最后一个仵作的妻子林氏呢？”
“说的不错，在案卷最后记录。”
“林氏，二十岁，官府仵作之妻。”
褚无恙说道：“这便是失踪四人的案卷，其中详细记录了失踪的时日，以及来报案的家属姓名和住址。”
刘婵玥说道：“如果这四人的失踪是一人所为，那么这四人必有共通之处。仅凭案卷记载很难判断，还是必须去他们亲人家属处询问才是。”
“呵呵，我都依你。”
刘婵玥笑道：“都依我？就是褚通判不准备出脑力？”
“哈哈哈，我偷个懒也逃不过你的眼睛。我不出脑力可以出体力。”
“怎么出体力？搬搬抬抬？”
“破案不成的时候，奉上我的肩膀和胸膛让你哭一哭。”
“呵呵，这个还挺有用。”
褚无恙得意：“你也觉得是吧。”
这痞子除了毒舌，嘴不饶人，倒是生得一副好皮相。李现案和蒙古使者的案子也全部是因为他的提示，刘婵玥才想到破案的计谋。不过这一副好看的皮相之下，深潭一般的眼眸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浑身是谜一般的男人又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四个人的信息我记下了，必须一个一个调查。还有三年前侦办失踪案子的司理参军现在何处？”
“他已经被袁大人弹劾，现正在家中等着御史台查实。”
“若是要知道三年前的案子，倒是可以问他。”
“是，刘大人。”
第二日
左司理院、与府院、右司理院并称临安三府狱，专门负责刑案，由左司理参军主事。
左司理院 公堂
“小人林声见过褚大人。”林声，临安府有名的仵作，体型修长清瘦，双眼深陷眼窝。
褚无恙说道：“林声，皇上下旨令本官和刘大人彻查你娘子失踪一事。”
林声面无表情地说：“定会配合大人的调查。”
刘婵玥说道：“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来。”
“是，刘大人。她的娘家姓余，在余姚县。一个月前，岳母腹痛，让我娘子回去看望。我告诉她，再过三日便是我母亲的寿辰，让她在寿辰之前回来。可是直到寿辰前一日她还未归，我很生气，差人催她回家。可是没想到岳母却说昨日已经让她弟弟陪着她一起回去了。再问我的小舅子，他说他们二人走到半路，岳母腹痛又发，让人请小舅子速回。他见距离临安城只有五里地，姐姐又说认识回家的路，于是他和姐姐道别折返而回。直到我去寻时，他们才知道我娘子并未回家。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他叙说时丝毫听不出情绪的波动，这样的冷静反而让刘婵玥心中有些害怕。“可有问过城门守卫，是否见过林氏入城内？”
“回大人，已经问过了，城门守卫并未见过她。”
“照你所说，你家娘子是在小舅子回家之后失踪的？”林声好似并未听见刘婵玥在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深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那你娘子是否与人结怨？”
“不曾听说。”
“那失踪之前，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小人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你同林氏的夫妻关系如何？”
“大人有此疑问却是何意？难道大人怀疑我吗？我想大人误会了，我娘子贤良淑德，家中操持得井井有条，对公婆也是悉心照顾。大人觉得我冷淡，是因我平日里待人接物都是如此。认识我的人都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是断不会做出杀妻这种事的。”
“这个我们自会查清楚。”
“闻言刘大人在验尸方面颇有心得，小人也想向刘大人多学习。如果大人没有别的想问的，小人先行告退。”
刘婵玥说道：“总觉得这个林声好奇怪。”
褚无恙问道：“怎么奇怪？”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好像隐瞒了什么，可能是女人的直觉。”
“哈哈，好一个女人的直觉。林声为人孤僻，不喜交际，但是若论验尸，临安城还是无人能及。”
“先不论这些，但是他刚刚提到的临安城外五里之地，我们要好好查一下。”
“呵呵，我都依你。”
随后，朱家的人也到了。
“额...那个，我是陈一三。”
衙役呵斥：“大胆陈一三，见到通判大人为何不跪？”
褚无恙说道：“呵呵，我就是褚大人。”
陈一三连忙下跪：“青天...大...老爷。”
陈一三是个猎户，靠打猎为生，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很是吓人。为人老实，但是有个口吃的毛病，周围邻里很少有人和他说话。
褚无恙说道：“本官奉皇上之命，特来调查朱为笑失踪一事。”
“是...是..，她...已经...失踪....大半年了，求...大人...为小民...找到她...”说完，陈一三就哭了起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给我....个...人。如...果....她...死了，请...给我...个尸首，让我....好好...安葬...她...”
褚无恙说道：“那本官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作答，不要隐瞒。”
“是...是...大人...”
“朱为笑是你何人？”
“她是我家的童养媳。”
刘婵玥问道：“你最后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九月...二十，失踪...那天是她的生...生辰，我上...山...抓了野兔准备....给她庆生。没....没想到回来...后...便见不到...她了，等了...很久也不....见回来，她脚...有些残...残疾。我怕...怕她遇上....了贼人，第二...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寻她。找遍了....所...所有...可能她...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她...就..这么失踪了。”
“没有人见到她吗？”
“我...找不到...笑笑，就四处...打听...四婆...告诉我那...那天...笑笑曾经和她打听去...临安内内城的路。我....连忙来临安内城....找，可都...没有找到，我...只能来....报官了。”
“那笑笑姑娘在临安内城可有认识的人？”
陈一三摇头：“应该....没有。”
“那笑笑姑娘可有和人结怨？”
“笑...笑笑是...个傻子，怎么会....同人结怨...”
“傻子？”
“她也...不是...天...生就傻...的...她爹...是个屠夫，一日...宰了猪去...城内...卖，被人诬告...偷了钱，让官...官府抓了。她娘急需....银两...疏通....就...准备...把笑笑卖....了。正巧...我爹经过，见...女孩长得...还算...还算机灵，就买...买下来...当...当童养媳。那个...时...候...她才八岁，买回来没...几天就发...高烧。命是....留下来了，可是...脑子....烧坏了，变得半痴半傻....我爹...觉得...不...吉利，非常...不高兴，所以...常常...打她...一个...小女孩...人...还没有稻草高，白天要...下田，帮助....农务，搬抬...重物。出了....一些....小...小差错，就...会...被...打。我真的....很同情她，会....偷偷...帮她，她要是....不开心，我就讲...笑话....给她...听。”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很丑陋，却很温柔，言语之间提起笑笑，嘴角微微上扬。“本官会用心帮你寻找朱为笑，你放心吧。”
陈一三听到这话立刻跪下：“谢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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