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禾说道:“范小姐,太后请你去御花园赏花。”
“太后请我?”
“是的,您要去吗?”
刘婵玥垂下眉眼,她一个罪臣之女,虽然救驾有功,但是怎么也惊动不了太后。随后她掩盖下所有的想法,朝着万禾微微一笑:“既然太后她老人家邀请,我自然是要去了。”
御花园
刘婵玥一路走到御花园,还未行拜见之礼,太后就言笑晏晏地握住她的手:“你就是成德家的闺女吧,”太后仔细打量她的脸,越看越满意。“这容貌这身姿,真是倾国倾城,惹人怜爱。”
“太后谬赞,清鸢担待不起。”
“这性格也温润如水,难怪连陛下也喜欢。”太后虽然语气温和,却话里有话。
“清鸢乃罪臣之女,幸而得陛下宽恕,心中实在感激。”
刘婵玥感觉待太后的手一僵,又听她叹气“哀家也没有想到,成德竟然会做出那种事,只是苦了你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和魏少恒的婚事。”
刘婵玥心中一凛:“太后...”
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指了指刘婵玥眼角的泪:“魏家历来对皇家忠心耿耿,若是魏少恒因为此事不愿意履行和你的婚事,哀家也不好下懿旨强求。”她看着刘婵玥,欲言又止:“你这个傻孩子啊,就算成德再不是,也不该是你告发他呀。他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于公,你忠于陛下,哀家该赏你,但是于孝,你却出卖自己的父亲,引人诟病。”
刘婵玥眼神黯淡,但语气坚决:“臣女并不在意外人如何评说,若少将军想要退婚,我也不怨他。”
“说是不怨,但到底心中是难受的。不如你就在宫中陪伴哀家,若是少恒退婚,哀家给你另外指一门亲事。”
太后仿佛对刘婵玥十分看重,先是惋惜她的身份配不上魏少恒,随后让她在宫中陪着她,最后再提出给她另外指一门亲事,看太后的样子,似乎是为了刘婵玥操碎了心。
刘婵玥却心中暗笑,她怎么会这么好心:“多谢太后费心,不用了。”
太后看了四周一眼示意了一下,众位宫女都退下了。御花园中,只剩下刘婵玥和太后两个人,“太后?”
“或者,哀家给你指一条明路。你长得和以前的月妃一模一样,皇帝也喜欢你。”
“太后难道想让臣女入宫伺候陛下?”
可能刘婵玥的语气太直白,让太后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愿意?”
阴森的语气,暗沉的目光,如同针扎一样刺向刘婵玥:“臣女并无入宫之意。”
她的拒绝,让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你不想入宫?”
“臣女不想入宫。”
“呵呵,普天之下的女子,全都希望能够入宫,你倒是清高,难道连皇上也看不上?”
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刘婵玥,宛如毒蛇吐着信子,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下跪求饶了,刘婵玥却不止未求饶,还振振有词地直视过去:“陛下英明神武,臣女配不上,也爱不起。听太后的意思,臣女和已逝的月妃娘娘长相相似,您这是想让我入后宫,博得陛下的宠爱,当第二个月妃?”
“大胆!你怎么可用这种大不敬的语气,对哀家说话。”
刘婵玥并未因此被吓住,脸色冷淡:“臣女只是奇怪,太后娘娘作为陛下的母后,怎么会纵容陛下夺臣子的未婚妻。虽说将军府可能退亲,但是只要我还顶着少将军未婚妻的身份一天,我就不会背叛他。”
刘婵玥的义正言辞让太后冷静下来,她再次冷笑:“哀家先前还以为你性情温润如水,原来你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是哀家想差了,你既然不愿意,哀家也做不出强求之事。”
刘婵玥离开御花园后,老嬷嬷也回到了御花园。“太后,她可是答应了您的招揽?”
太后冷笑:“答应?她硬气得很,不止拒绝了,还言辞激烈地顶撞哀家。”太后憋了好大一口闷气,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这个范清鸢,长得和月妃一模一样不说,这气人的手段倒是各有千秋。”
“太后您说的那个月妃,那就是个傻的。仗着陛下的宠爱,连您也不放在眼里。”
“倒也是。以前月妃张狂,有些地方得罪了哀家,她也不知道。哀家在背地里气的呀,不止不能和她明说,还不能让皇帝收拾她。”
“那是太后看在陛下喜欢她的份上,没有和她计较。”
“哀家当时还想着,皇帝爱美人不爱江山。再过些日子,朝中大臣看到了皇帝的荒唐,就能有利于哀家的计划。谁能想到,月妃那个傻的那么不争气。”
“是月妃没有那个富贵命。这个范清鸢,又是怎么顶撞您了,让您这么生气?”
“呵呵,这个范清鸢聪明着呢。哀家都还没有直说,就听出了哀家的言外之意。”
“那如此看来,这个范清鸢不能拉拢过来了。”
“不急,就凭她那张脸,皇帝都不会放她出宫的。等她入了后宫,哀家有的是办法让她认清现实。为哀家所用,是她唯一的出路。”
“还是您深谋远虑,老奴远远不及。”
入夜,一道暗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养心殿。“属下参见陛下。”
“起来吧。让你随时跟在范成德的周围,可有发现。”
“不出陛下所料。安王果然出现在驿站,并让那位南疆蛊女将范国公杀害。”
枭宇并不意外,轻飘飘地挥了挥手,暗卫立刻消失在原地。总管太监说道:“陛下,需不需要再敲打敲打安王?”
“不必,朕还真的想要再看看,以他的能力还能做到哪一步。”
“陛下明明如此退让,安王殿下还不知道收敛。若非顾及太后,您又何必对安王处处忍让。太后她老人家也太偏心了,明明最尊敬她的人是陛下...”
“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在朕身边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有学会?”
“奴才该死,陛下息怒。”总管太监立刻跪在地上,自扇耳光。
“起来吧。跟朕说说,范清鸢今天的动向。”
“范小姐一早就去了城外目送范国公出城。”
“她一人?”
“刚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少将军也到了。”
枭宇顿了顿:“他们都说了什么?”
“少将军武功非凡,奴才不敢靠近,听不清。”枭宇给了他一个“真没用”的眼神,“之后魏少将军将范小姐送到了宫门口。范小姐刚刚回到凤栖宫,就被太后她老人家请了过去。”
“母后?”枭宇摩挲着手指,眼中深邃莫测。“她们说了什么。”
“太后将所有的宫女屏退之后,提议让范小姐入宫伺候陛下。”
听到这里,枭宇停顿了片刻,语气危险:“母后还真是为朕操碎了心,你说是吗?”
总管太监立刻跪在地上:“奴才,奴才不敢揣摩太后的心思。”
“起来吧,朕又没有生气。”总管太监这才起来,摸了摸头上的虚汗“朕倒是好奇,范清鸢是如何回复母后的。”
“范小姐拒绝了太后,并且言辞犀利地暗讽了太后。”
“她拒绝了,还讽刺母后?”
“是的,奴才躲在暗处,听得真真的。范小姐那胆子,真是大。”
“呵呵,她的胆子的确很大。”
“陛下若是真的喜欢范小姐,将她留在宫中,也未尝不可。”
“喜欢?”枭宇觉得好笑,直接质问:“朕的哪些行为让你悟出来,朕对范清鸢感兴趣了?”
“奴才斗胆,还请陛下恕罪。”
“你说,朕不罚你。”
“自从月妃娘娘去世之后,您总是半夜惊醒,有时候看到一些景色,也总爱发神。您就是爱面子,明明早就喜欢上了月妃娘娘。还总是爱自我麻痹,告诉自己只是将她当做一颗棋子。棋子废了,弃了也就弃了。可您和月妃娘娘相处时间太久,不知不觉之间投入了感情。您本来是想要利用月妃娘娘来麻痹别人,其实最先被麻痹的就是您自己。现在月妃已经死了,无法挽回,但您却刻意将范小姐接入宫中。就算是移情别恋到范小姐身上,也总比您自己憋着强。”
枭宇似笑非笑:“说完了?”
“....说...说完了。”
“你还真当朕不会罚你?”
“!!陛下金口玉言,断然不会出尔反尔。”
“不过...朕还真的对范清鸢有些兴趣。”
“那奴才立刻去...”
“去什么,回来!朕是对范清鸢的身份有怀疑,而且她入宫肯定是有目的的。”
“陛下的意思是....”
“朕怀疑范清鸢就是刘婵玥。”
“这怎么可能?”枭宇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奴才愚钝,不如陛下告知奴才。”
“让朕告诉你?”总管太监讨好地弯腰:“滚,朕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