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婵玥出宫后直接去了将军府。魏管家说道:“范小姐来了?老奴这就去通知少爷。”
“不用....管家可否带路,我随你一同前往。”
“可行可行,范小姐随老奴来。”
魏管家带着刘婵玥去了练武场,练武场上,魏少恒正在指导范阳轩武艺,叮叮当当、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过了许久,范阳轩被打趴在地。“不来了,不来了,姐夫也不让着我点。等姐姐过来,我非要告状不可。”
“别乱说...我和你姐还没成亲,你这样,败坏了她名声。”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魏少恒缓下神色,语重心长:“玉不琢不成器。你若是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又谈何以后参军。”
范阳轩虽然嘟嘴,但是却十分受教,他揉着酸痛的手臂,正准备下台阶,就看到了刘婵玥:“姐,你怎么来了?”
刘婵玥被一个熊抱,差点扑倒:“你老实点。”
“鸢儿...你怎么过来了。”
刘婵玥刚刚拍了范阳轩一下,就对上了魏少恒惊喜的双眼。那目光炙热,灼得她心间微烫。“我...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他眼神真挚,刘婵玥却反倒是不好开口。“...我...”
“姐姐不好开口,是不是因为有我在,打扰到你们。我这就走,这就走。”范阳轩这个小机灵鬼,一溜烟就离开了练武场。
留下刘婵玥和魏少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十分尴尬。“范阳轩这段时间在将军府,让少恒费心了。”面对魏少恒这个闷葫芦,只有刘婵玥主动挑起话题。
“说起你这个弟弟,还是个练武奇才。我不过是教导了几日,他就学得有模有样。若是从小教导,一定更为厉害。”
“呵呵呵,一说起武功,感觉少恒整个人都不一样,神采奕奕。”
“呵呵,你又打趣我。”
“不敢不敢,小女子是十分为少将军的风采所迷。难怪京中那么多女儿家都喜欢你。”
魏少恒脸红:“还说没有打趣我。”
刘婵玥有些忍不住,捂着嘴,又笑了笑,才止住声。魏少恒问道:“你之前想让我做什么?还未说....”
他转移话题,将刘婵玥的专注力吸引过来。她停顿一下,整理了下语言:“我想请少将军帮我调查左相贪污一事。”
“薛丞相贪污?薛丞相贪污,你是从何得知?消息是否可靠?可是有人故意借你的手,好算计于你?”他接连问了这几个问题,脸上是对她的担心。
刘婵玥会知道左相涉嫌贪污一事,是在她还是月妃的时候,调查到的。但是当时的证据,都随着她的去世而掩埋。现在她并无太多的势力,只能借助魏少恒。引导他从一些方面下手,争取尽快找全证据。他现在问她如何得知,她明明有千万种理由可以搪塞过去,但是看着他关心自己的容颜,她却无法遮掩接口去骗他。
“...你...你不想告诉我吗?”她的沉默,给了他回答,魏少恒眼神黯淡。“我就如此不得你的信任?”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说。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又不想骗你。”
魏少恒喃喃自语:“不想骗我。”黯淡的双眸慢慢闪亮,映照着那张容颜也慢慢恢复了明朗。“那我只想问你,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
“好,我帮你查。”
他的果断回答,反倒是让她犹豫起来,“你也不问我,为何要查吗?”
魏少恒笑着摇头:“不问了。你若是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我洗耳恭听。”
“你...太惯着我了。”刘婵玥喃喃自语:“我会得寸进尺的。”
“嗯?”
他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刘婵玥连忙摇头:“没什么。”
刘婵玥和魏少恒话别之后,就回了宫。接下来的几天,宫中很是太平,没有人来找茬,也没有人来笼络她,“这真是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万禾说道:“嗯?范小姐您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刘婵玥看了看万禾,发现她给自己盘头发,盘得好认真。
“范小姐,其实您应该早些出宫的。”
“嗯?为何?”
“您帮过奴婢,奴婢也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才多了嘴。”
“你说吧,我不怪你。”
“您长得和奴婢的主子简直一模一样。第一次见您,陛下就给奴婢委派了任务。让奴婢帮您梳洗时,查看您背后是否有胎记。”
关于这个,刘婵玥当时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万禾竟然会和她坦白。“我背后并无胎记,陛下为何会派你查看?”万禾不太好开口,刘婵玥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陛下是将我当成了月妃娘娘?或者说,陛下以为我就是月妃娘娘冒充的?”万禾未回答,但是表情却已经默认了。刘婵玥惊讶:“怎么会?难道你也认为我就是月妃娘娘?”
刘婵玥自从入宫之后,就时刻警醒,万禾应当认不出才对。“范小姐虽然和主子模样相同,但是性格却大不一样。主子没什么心眼,虽然性情张扬,但心地善良。很多人只看到主子的嚣张,却从不愿意仔细想想,在这后宫之中,嫔妃之间的你来我往,用的全部是杀人不见血的阴狠手段。主子虽然有陛下的宠爱,但也正因为如此,主子才成了这后宫的活靶子。而且...陛下...陛下他...”
枭宇在刘婵玥毁容后,将她弃之如敝履。万禾这个小丫头不敢指责枭宇,只能委屈地抿唇:“那个时候,主子刚刚被娴妃娘娘使用了手段,吃下有毒的糕点,差点没命了,陛下却让娘娘以和为贵。”
刘婵玥从万禾的话中,再次回忆,想了起来。
当时她躺在床上,娴妃跪在地上。“陛下,这是诬陷,臣妾没有指使人对月妃妹妹下毒。这个宫女,虽说是臣妾宫中的,但并不得臣妾重用,臣妾若是真的要下毒,又岂会将此事交给一个不受重用的宫女。”
枭宇坐在床边,握着刘婵玥的手,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拖下去杀了。”
宫女连求饶都来不及,就被侍卫拖了下去“宫女是你宫中的,你就罚半年的俸钱,禁足一个月。”
“陛下...臣妾真的冤枉。”娴妃虽然是在哭泣,但嘴角却在上扬。陛下虽然罚了她,却并未追究。
娴妃退下之后,枭宇摸着刘婵玥惨白的脸:“枭宇....明明....明明就是薛仙儿对我下毒。”刘婵玥气喘吁吁,眼中的愤怒快要冲出来。
“玥儿,我们没有证据。”
“证据....证据就是那个宫女...宫女....”
“宫女一言之词,不足为信。”
“可是...可是...”
“玥儿,这次你中毒,都是朕的过失。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我想要什么...”刘婵玥仰起头,惨白着脸看着眼前这温柔的帝王:“我想让你只属于我,这后宫中,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我不想和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你。我会伤心,会吃醋,会很难过....”刘婵玥越说越小声,完全没有以往的张扬和傲慢。
“好!”
那道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刘婵玥猛然抬头:“你,你说什么?”
枭宇摸着刘婵玥的脸,温柔而毫无厌烦地重复:“我说好,我答应你。为你散尽后宫,只和你在一起。”
“你真的肯为了我,散尽后宫吗?万一....万一有人阻止...”
“我真的为你散尽后宫,你没有听错。”他温柔地将刘婵玥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自己的掌中。“你只需要快些好起来,乖乖的,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刘婵玥使劲地点头,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你....你别看我,肯定丑死了。”
“不丑,在我心中,玥儿最美了。”
那天之后,枭宇果然为了她散尽后宫,刘婵玥养好身子的第一件事,就去了娴妃的宫中。然后....
刘婵玥不愿意 再回想,回神时,万禾还在继续说着:“奴婢以前一直以为,陛下肯定爱极了娘娘,可后来发生的事,告诉了奴婢,帝王之爱,都是靠不住的。”
枭宇当时应当知道是薛仙儿对她下毒,但是因为他忌惮薛仙儿的父亲,没有追查下去。他为她散尽后宫,真的是爱她吗?不,他只是想要麻痹别人,营造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庸帝王的形象。呵呵....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好傻。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范小姐不要步主子的后尘。”
“我知道了,不过听你所言,月妃娘娘的死,好像另有隐情?”刘婵玥虽然知晓一切,但在万禾的面前,却只能装作懵懂无知。
万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咽下了真相。“范小姐只要知道,这个皇宫,不是个好地方。能早些出宫,就出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