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月光如水,轻轻洒在漫长的官道上,仿佛一层薄纱,映照出一片宁静的清辉。马车缓缓行进,车厢内,刘婵玥靠在宁翊的肩膀上,渐渐昏昏欲睡。
自从那日宁翊提议带着刘婵玥去临城行宫,解决了政务后便带着她启程,已经过去了三日,眼看着临城将近。
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撕裂了沉寂,随即外头传来一阵喧嚣,打破了四周的安谧。
刘婵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前倾,下意识便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心头猛地掠过一抹不详的预感——这是在楚国的境内,马车上悬挂着楚国王室的图腾,随行的侍从都是甲胄整齐,携带兵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山贼胆敢靠近。那么....会是谁呢?
“保护君上!”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命令,随即马车外的声音愈发喧嚣,显然是发生了某一种暴动。“玥玥,待在马车里不要乱跑。”宁翊迅速冷静下来,脸色一沉,他猛地拉开车帘,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局势。
车帘被合上,刘婵玥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见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刀剑交击的声音震耳欲聋,她只得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剑。
“玥玥,别怕。”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宛如从黑暗的深处悄然拂过。车帘被猛地掀开,刘行雪站在月光下,身影如同覆上一层清冷的霜雪。“跟我走。”刘行雪的声音低沉却温和,那份温柔中隐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伸手拉住刘婵玥,目光仿佛穿透了刘婵玥的心脏,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刘婵玥猛地一震,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那只拉着她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横抱入怀。
周遭一片混乱,正如刘婵玥的思绪一样,似风中残烛,飘忽不定。月光下,血色飞溅,刘婵玥敏锐地察觉到眼前混战的人群中应该分属于三方势力,一方是保护宁翊的楚军,一方是要刺杀宁翊的,还有一方则是刘行雪带来的人。
刺客的那一方目标明确,根本不管刘行雪这边的动静,一招一式全都是冲着夺取宁翊的性命而去的。而刘行雪带来的人似乎和他们达成了某种默契,对他们也不管不顾,只护着他将刘婵玥带走。
一刹那,刘婵玥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无数的画面——那夜坐在秋千上,她对着刘行雪许诺,她让他不用担心,她说她会回来。可这一切如同泡影一般模糊,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宁翊牵着她的手,说要带着她去临城看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开。
寒光一闪,鲜血喷溅到刘婵玥的裙摆上,剧烈的冲击使得刘婵玥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倒下的侍从。“别怕,闭上眼。”刘行雪轻声安慰,他将刘婵玥紧紧抱在怀中,单手持剑,剑刃上海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鲜红的如同那一夜的血月。
“玥玥....”宁翊的声音猛地传来,沉沉的穿透了夜空,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量直直地撞击到刘婵玥的心底。她顿时一滞,心脏像是被重重地捏住,疼痛无法言语。刘婵玥抬头,透过刘行雪的身影,看见宁翊被数名黑衣人团团包围,身边的侍从已经被压制,而他挥动着长剑,凌厉的剑光不断地劈砍,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戾气。即使被围困,宁翊的目光却始终如钩一般锁定在刘婵玥的身上,眸中一片骇人的猩红。
刘婵玥的目光与宁翊在半空中交汇,心脏仿佛在沉沉地下坠。“宁翊...”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宁翊猛地抬起剑,挥动长剑斩向包围他的人,鲜血飞溅在他的眉眼,宛如地狱归来的罗刹。但更多的人紧随其后,逐渐将他围得愈加险恶,不得寸进,他只能被困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刘婵玥。他渐渐体力不支,难以招架,在利刃的挥舞下,胸膛被砍出一道血刃,他闷哼一声,狼狈地半跪在地上。
刘婵玥看着他的脸庞被飞溅的鲜血侵染,嘴唇微动,轻轻吐出了一个字,像是无声的告别:“走。”
“玥玥,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回家。”刘行雪抱着刘婵玥越过数人,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
刘婵玥和宁翊之间的距离愈发遥远,仿佛被血浸染,她再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刘婵玥的心中骤然生出一腔孤勇,用力地挣脱开刘行雪的怀抱,像那朵坠落的惊心动魄的山茶花,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奔向他。
“玥玥!”刘行雪的眼眸失神了片刻,难以言喻的恐慌充斥着他的内心,他大声地冲着周围的人下令,要他们护着刘婵玥。刘行雪会袖手旁观任由那些刺客杀了宁翊,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刘婵玥去送死。
刘婵玥抽剑出鞘,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一剑精准地刺向包围住宁翊的黑衣人,持剑的手很稳,没有丝毫的颤抖。
黑衣人转过身,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两拨原本互不干涉的人马开始缠斗在一起,刘行雪的人目的很明确,要将刘婵玥带回去。而刺客那一方只是疑心事态有变,将刘行雪的人都视作了敌人,不管不顾地砍杀着,极大程度地分担了楚军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