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海说道:“我听少程说了,君上到楚国接你的事情。我以为你会想要回来的,若是早知道你会做那样冒险的事情,我当初就会规劝君上。楚王在你心里的位置很不一般吧。”
刘婵玥垂下眼眸,将衣角揉皱,犹豫着开口:“我知道不该让你们为我担忧,不该那样不计后果的冲动,可当时不知怎么了,忽然觉得很害怕。”害怕一旦离开,就再也见不到宁翊了。
“玥玥,你爱他吗?”
“那是....爱吗?”
刘婵玥想起柳承方留下的那封信,想起过往的逃避和胆怯,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吕海的声音在刘婵玥的耳边响起,像是长辈的谆谆教导,为安片空白添上色彩“其实,不用我去告诉你,你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了,是吗?玥玥,别惧怕爱。爱是你的武器,是一把刀,它可以锋利,也可以柔软。只要你能够坚守本心,就不会在爱中迷失了自我。”
刘婵玥怔怔地望着吕海,心中一团乱麻,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理清,几次张口,又将话咽下去。
“你再好好想想吧,舅舅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舅舅都支持你。我相信你的母亲在天上也是这么想的。”
吕海停下了脚步,伸手掀开半人高的杂草,两座坟墓便这样出现在刘婵玥的面前。
刘婵玥上前抚摸其中一座墓碑,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这是....我父亲吗?”
“嗯。”
“我没有见过他的样貌,我和他长得像吗?他应该....也很好看吧?”
“你的眼睛长得像他,他自然是好看的,要不你母亲也不会再一众侍卫中一眼就相中了他。当年齐王大怒之时,你母亲咬死不愿供出是何人,他不忍心让你母亲一人承担,主动请罪,只求一死。”
刘婵玥手中抚摸着那块冷冰冰的石碑,一笔一划,将那几个鲜红的字描摹了一遍——吕海之夫柳承方之墓。
刘婵玥忽然笑了,在春光中显得那样明媚无比。“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为什么要和母亲生下我。”
最起码,他值得。就让这两座坟墓静悄悄地伫立在无人的山间,彼此相依相伴吧。
柳承方和吕溪的回忆
这一日,吕家的四姑娘吕溪非要独自带着贴身侍卫去山野间散步。吕溪一路上玩玩溪水,踩踩落叶,柳承方就一路跟在她的身后,偶尔看见小径边冒出几朵野玫瑰就俯身将其采下。就这样不知不觉地,他一只手都快要握不住了。
吕溪一转身,立刻被他手中那如火般恣意的玫瑰吸引了视线。“你在摘花,是要摘了送给我吗?”
柳承方脸上一红:“不,我,我不是....”
“不是送给我,那是要送给哪家的姑娘?”
柳承方涨红了一张脸,站在原地半晌方才憋出一句话:“没有哪家姑娘,小姐就莫要再打趣我了。”
“你可真是无趣。”吕溪转过身,如赌气一般丢下这句话,大步向前走去。
柳承方知道自己又惹了这位大小姐生气,连忙急急忙忙地跟上去,手中的花如同烫手山芋一般,捧着也不是,藏起来那就更不对了。他攥紧了花梗,手心冒汗,连尖锐的刺都扎进了皮肤里也无知无觉。“小姐,小姐你走慢些,这山间野路上石子多,不小心就...”
像是应了他说的话似的,吕溪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朝前扑过去,好在柳承方眼疾手快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又似乎觉得这样过界了,待到吕溪稳住了身形,柳承方立刻松了手。
这下叫吕溪更加恼了,她气冲冲地瞪了柳承方一眼,嘴里小声嘀咕:“柳木呆子!”
柳承方抿了抿唇:“小姐....脚疼么?”
“疼死了,叫你咒我,可不就随了你的意,这下路也走不了了。”吕溪索性坐在一旁的大石块上,也不顾那上面覆盖的尘土会弄脏那昂贵的衣裙。柳承方一听她说疼,立刻慌了神,将那一束花放下之后,半跪在地上想要去看她崴的那只脚。
吕溪一惊:“你干嘛?”柳承方刚伸出手,就被吕溪踢了,鞋头坠着的明珠擦过他的手背,没有用什么力道,可却叫他愣在原地。女子的脚多是私密的地方,吕溪本来只是不想让他碰到,可一不小心就踢到了柳承方的手上,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心中的气恼也散去不少。“我不是故意要踢你的。你要看就看吧。”
她将脚伸在了他的面前,坠着的明珠也跟着晃了晃。柳承方没有说什么,小心翼翼地将鞋袜褪去,看着泛红的脚踝,眉头紧蹙。“小姐,你摸摸骨头那里,看看可有错位。”
吕溪白了他一眼:“些许扭伤而已,要是真的折了骨头我早就哇哇大叫起来了。”柳承方呆愣了片刻,他方才是关心则乱,现在被吕溪这么一说,不由得窘迫起来。“看也看过了,还不帮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