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已经深了,刘婵玥安排丁香出去换一些新鲜的炭火,丁香刚刚把炭炉熄灭,就听见一阵呜咽,她吓了一跳,大着胆子朝着啜泣声的方向走了过去。“春儿?你在此烧纸?”
春儿也被吓了一跳,挂在脸上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抹去就猛地站起来捂住丁香的嘴:“嘘,烧纸是宫中大忌,你想害死我?”
丁香懵懂地摇摇头,示意春儿将手放开。春儿撤回了手,看着还未燃尽的纸钱叹了一口气。丁香问道:“春儿,你...烧纸给何人?”
“以前我在内务府玩得好的友人去世了。”
丁香诧异:“最近没有听说有宫人病故的消息啊。”
“她走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莫非你说的是小翠?”
“就是她,我本想着头七给她烧纸,可是当时太后在礼佛,我不敢....如今她去了刚好一个月,我实在是寝食难安,所以才冒着风险过来。”
“你不怕这事情被你的主子知道?你这一身烟火气,回去定然会被她发现的。”
“我主子知道的,她不仅知道,还时常宽慰我,说是定要帮小翠讨回公道。”
“小翠不是落水而亡吗?难道有什么隐情?”
“小翠并非自裁!她是被人谋害的!这事情都惊动了太后,如今是贤妃娘娘在主理此事。”
“都说小翠的尸首是在湖中发现的,为何不是自裁?小翠以往性子就内敛,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被掌事责罚,定然是面子上挂不住所以....”
春儿激动地打断了丁香的话:“才不是!小翠性子文静,可她并非是懦弱之人,她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染血的衣裙,结果却被掉包了,所以才被害了。”
“那一场乌龙大伙儿都知道,不过这和小翠的死有何关系?”
“那衣裙是真真的染血了,而且她受罚之后还专门回去找过,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
“是什么?”
春儿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主子说不能说,不过,染血衣裙的事情可不简单,那些娘娘又没有来月事,为何会凭空出血,除非....”
丁香吓了一跳:“你可别胡乱猜测,这是要掉脑袋的!”
“大家都是女人,往深处想便知道了。”
“这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你莫要胡言乱语。”
“我当然知道,时候不早了,今日之事你记得保密,若是泄露了风声,我们都得死,我先回去了。”
“一定。”
刘婵玥等着炭火回来就准备就寝,结果却看到丁香心神不宁地跑了回来。“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主子...”
“嗯?为何欲言又止?”
“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哪有说一半的道理?”
“那主子答应帮我保密。”刘婵玥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你可知浣衣坊小翠溺死一事?”
刘婵玥心中顿生警觉,若无其事地点头,丁香继续说道:“小翠其实不是溺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主子,内务府怎么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刘婵玥收敛心神,关切地问:“这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莫要信口开河。”
“是春儿,就是王采女殿中的宫女,方才我在院子外看见她给小翠烧纸,她们两个曾经在内务府是好闺友。小翠死之前,春儿见过她,小翠还说染血衣裙并非乌龙,她发现了重要的证据!”
刘婵玥顿时心下一惊,握紧了拳头,定然是那只耳坠!她没有想到王芷柔竟然知晓了这一切,真是冤家路窄!
“主子?”
刘婵玥回过神,满脸关切:“在宫中祭祀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她的主子可知晓?”
“春儿说了,王采女深明大义,是个好主子,还要帮小翠讨回公道呢!”
“没想到王采女平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还是个热心肠,这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丁香没有听出刘婵玥话里的深意,以为她是在夸赞王芷柔。“王采女确实好,不过主子你也好,从不苛刻奴婢。”
刘婵玥笑了笑:“好了,早些歇息吧,莫要为他人的事情费了心神。”
“是。主子,我服侍你宽衣吧。”
丁香离开之后,刘婵玥躺在床上陷入沉思...没想到王芷柔竟然藏得这么深!刘婵玥心想,耳坠如今还在苏昭仪的手中,王芷柔对自己又颇有芥蒂,若是用此事做文章,刘婵玥自己便成了替死鬼!看来要尽快让苏昭仪小产一事浮出水面了,她们不仁,她便不义!
刘婵玥想明白一切之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既然王芷柔喜欢凑热闹,那这个坏人就由她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