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的日子风平浪静,而宫中却不太平。梅妃身子每况愈下,君元夜几乎每日都偷偷往冷宫跑。
“元夜......咳咳......”
“母妃,你好好躺着,莫要说话。”
“元夜,母妃......是不是快要死了......咳咳......”
“怎么会,母妃忘了高僧曾经说过,你是长命百岁之人,不仅长命百岁,还会荣华富贵一生。”
梅妃闻言咳更凶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梅妃苍白一笑:“你不用哄骗母妃,咳咳......”
“孩儿怎么会骗你,母妃,炎热的夏天很快就过去了,马上就是你最喜欢的冬,到时候满园梅花,孩儿陪你去看看。”
梅妃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男人,一时之间思绪飞逝。“元夜,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她很想伸手抚摸那张冷峻的脸,却因为手筋被断只能怪异地耷拉于手腕。
君元夜见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阵阵哽咽被他活生生压下去。他不想让梅妃看到自己的伤怀,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怨恨。“孩儿带了一些好药过来,这就喂给你。”
君元夜缓缓放下梅妃的手,端了一旁的药汤一勺一勺喂给她。其实这哪里是好药,只是一些安神之物,顺带加了一些助眠的药草......他不懂医术,只想着梅妃若是能睡过去,便会少些咳嗽。
梅妃喝完药之后,便睡了过去。君元夜这才发现脸颊一片滚烫。他迅速擦干未曾褪去的泪水,缓缓站起身。
常公公就站在门外偷偷地抹眼泪,见君元夜出来了,连忙迎接上去。“殿下,娘娘可还好?”
君元夜早已收起少有的温柔,声音冰冷。“睡下了。”
“没有太医诊治,娘娘的病怎么办啊。”
“我去一趟宁寿宫,你在此好好看着母妃。”
“殿下是要求太后?”
君元夜攥紧拳头,大步离去。
宫中妃嫔都跟着去了行宫避暑,皇太后这些日子清闲了许多。听到君元夜来的禀告,她破天荒地见了他。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礼,今日没有去看你的父皇?”
“父皇喜欢清净,加之身子尚好,已经不需要儿臣侍疾了。”
“这段时间你多费心了。”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你如今已经弱冠,还行了加冠礼,按理说不应该再住在宫中了,明年开了年便让你皇兄册封王位,出宫去吧。”
“有劳母后挂心,父皇病情反复,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儿臣还想要留在宫中尽孝。”
皇太后闻言蹙眉。“今年你就该封王,只是碍于你行事乖张,怕出了宫之后丢了皇家颜面,如今见你成熟许多,迟迟不封王恐怕会引人诟病。再说了,封了王让你皇兄给你安排个职位,也能为天祁尽心。”
“母后说的是。”
皇太后见君元夜规规矩矩,心下也放心了不少。“晌午都要过了,本宫要午睡了,你先退下吧。”君元夜站着迟迟未动。“怎么?还有事?”
只听见噗通一声,君元夜规规矩矩朝皇太后跪下。“母后,救救母妃吧!”
皇太后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去。“本宫说了,莫要去看她,你还是去了?”
“母后,母妃再怎么不好也是儿臣的亲生母亲,如今她身在冷宫一病不起,儿臣怎么能无视?”
皇太后冷笑:“梅妃的身子一直以来就孱弱,都是老毛病了。”
“母妃此次病得很严重!”
“严重?那这样吧,本宫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特许太医开一些滋补的方子给她服用,可好?”
“母后,母妃她......”
皇太后厉声说道:“住口!她假传圣旨,欺君罔上!这样的罪过凌迟也不足为过!是你父皇感念她多年的侍奉,也顾及你的感受,才将她幽禁冷宫,饶了她一条性命!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是赚了,你还要奢求什么?若是当初治了她的罪,你可知如今的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此处!”
君元夜的双眸随着皇太后的话逐渐黯淡下来。漆黑的眸底宛如风雪肆虐!他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拳头,直到指节泛白。
“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走?”说完,皇太后也不再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内殿。
“滴答,滴答”,泪水无声滑落。不知过了多久,君元夜才缓缓站起身。此刻他的眼眸充斥着浓浓怒火,神情也变得阴狠!君元夜大吼:“当年之事,天知地知!若是我的母妃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不介意鱼死网破!”
秀琴闻言连忙跑了出来,拉着君元夜就往外走。“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太后若是发火,你会吃苦头的!”
“秀琴姑姑,你也是知情人,你也等着!”话落,君元夜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