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薨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皇太后站出来全权处理此事。遗体妥善安放之后便命人快马加鞭前往行宫通知君元宸,一方面又命令内务府总管小橙子整理遗物。
小橙子到来之时,整个寝殿充斥着悲怆。宫人们都哭红了眼,一些与太上皇亲近之人还在低低地啜泣。
小橙子指了指身旁的物件:“那些大型的物件,先抬到院外。”
“是。”
“这里摆件众多,再去叫一些人来。”
“奴才这就去。”
小橙子安排人手之后再屋内打量起来,一代帝王就这么没了,他也倍感唏嘘。一旁的太监指引他一道,一边看一边细说,一时之间触景伤情又哭了出来。“这棋盘放在这里许久了,可是太上皇退位之后,鲜少有人来看他,他平日无聊之时只能自己和自己对弈。”
小橙子轻叹:“看来皇家也逃不过孤独的命运。”
“可不是么,太上皇运气也不好,在位时出现六郡叛乱,好不容易一统天祁,却半分福分都没有享受。后来陪着他的臣子们,老的老,走的走,疏远的疏远,只剩下他一人。”
太监还要说什么,却被小橙子打断了。小橙子弯腰捡起来一封拆开的信件,下意识看了几行。“这......”
“这是太上皇在位时,一个故友写的信件,他患病之时时常怀念故友,于是重温过往,老奴收起来吧。”
小橙子已经看了几行,捏着信件的手不停地颤抖。“且慢。”
“李总管,这虽然并非公文,却也是太上皇的私人信件,老奴收起来吧。”
小橙子将信件放下,负手于身后。“太后有令,太上皇的私人物品全权交由内务府处理。这些东西会归纳分类,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贵重物品,以免出了纰漏。”
太监闻言愣了愣,可转念一想,那封信件是前朝旧臣的私信,里面并未涉及朝中要事,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那老奴带人去里边收拾。”
太监走后,小橙子将信件藏在怀中,交代了寝殿的事宜便匆匆离开回到了桂香斋。
刚回到桂香斋,小橙子仿佛魂魄被抽离一般,颓然地坐在了桌前。抓着已经凉透的茶水,猛地灌了几杯。意识回笼之后,他才打开藏匿的信件,仔细地看了起来。越往后看,小橙子的眸色就越沉。直到眼泪滴落在信件之上,他才回过神。这是爹的亲笔信!
没想到爹当年的出走竟然是为了太上皇这等要事!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信中清清楚楚地写清楚事情已经办成了,为何最后还是客死他乡尸骨无存?他有太多的疑惑,害死爹的到底是谁......
清晨,醒来后刘婵玥想着昨日答应了君元宸要陪着他一起用早膳,收拾洗漱一番后刘婵玥便去了君元宸的寝殿。
君元宸说道:“听宫人说,你近来的胃口不太好,今日让他们备下了清淡素粥喝开胃小菜,你尝尝看。”
刘婵玥笑了笑,夹了一筷子小菜入口。“好吃,皇上也多吃些。对了,我还特地让丁香备了醒神的清茶,皇上尝尝。”
丁香闻言立马上前将带来的清茶斟到皇上的茶杯中。君元宸浅尝一口:“清香沁人,还加了花瓣在里面?”
“茉毓花瓣捣碎了,加了少量在里面,据说有缓解头痛之效。”话说着,刘婵玥很自然地将小菜夹在他的碗中。
君元宸见刘婵玥难得的给他挑了菜,脸上露出笑容。“一会儿朕去正殿看完折子再去寻你,陪你在行宫走走。”
刘婵玥莞尔一笑,正要说什么,这时刘公公慌慌张张地疾步走进了殿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宫中急报!”
君元宸蹙眉:“何事?”
“太上皇......太上皇驾崩了!”
君元宸站起身:“你说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宫中传来消息,太上皇于昨日夜里......”
听闻噩耗的君元宸愣在原地,半晌没有说一句话。慌神之间他想到那日夜里突然惊醒又无故碎裂的玉镯。原来......原来竟然是此意。
君元宸闭了闭眼,心中悲怆万分。刘婵玥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哀伤的面容心下叹息。刘婵玥知道,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安慰他此刻的心情,便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如同答应他那般,将来无论面对什么,她都试着接受他,陪着他。
君元宸感受到刘婵玥的心意,如梦初醒,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刘公公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良久,终于听到头上传来天子的旨意:“传朕旨意,让所有人收拾整顿,结束行宫之行,傍晚随着朕连夜赶回宫中。”
“是。”